永泰十九年,五月初一。 黄历上写:岁煞北,八座地破,五富天成,忌破土、安葬,宜开门、开业。 很显然,这是个做买卖开张的吉日。 孙亦谐那“西湖雅座”,便选在了这天正式开门营业。 那个年头,也没个电视广告、网络媒体啥的,除了吆喝,最好的宣发手段就是传单了。 当然……印传单的成本也不低。 尽管大朙的印刷技术已是相当繁盛,但那时候印东西的效率跟现代印刷厂的效率完全是两码事;当年不单是纸贵,而且印刷所需的人力也多,出货速度方面嘛……咱现代的印刷厂,只要订单下了流水线,几千几万的量,一两天也就出来了,但在朙时你若要印几千张传单,没半个月可下不来。 好在孙亦谐也是早有准备,提前一个多月就已经在操办这事儿了,因此,这“西湖雅座开张”的消息,七天前就已飞遍了杭州城,就连周边各县也都传开了。 到五月初一当天,杭州城中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虽没红旗,但也人山人海啊。 城中其他那些开酒楼、青楼的老板、老鸨们,今天也都很识趣地选择关门歇业一天,并纷纷拿着贺礼来孙亦谐这儿捧场拜码头。 如果说在“红梅雀”引发的事件之前,他们对孙亦谐在江湖上留下的传闻还有些怀疑,那么在那次事件之后,他们除了“认大哥”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毕竟他们都不想被干死。 而孙亦谐呢,也是会做人,在开张前,他就已经跟这帮同行同业的都打过招呼:这碗饭我吃就吃了,但也不去砸你们的饭碗。 那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 主要还是从营业时间和市场定位两方面下手。 孙家这西湖雅座,并不像杭州其他的那些高档酒楼、青楼一样全年无休地营业,而是采取“三日一小歇”,“七日一大歇”的营业日程。 比如说,五月初一开张,那么初一初二就是正常营业的日子。所谓“正常营业”,便是做满午市和晚市:午市即午时前后那两个时辰,只开楼下两层的散座儿,定价适中,面向大众,将本求利,赚个吆喝;晚市则由晚上戌时才开始,最晚子时结束,只开楼上两层,只提供雅间儿,且菜单上的菜品保证你在其他的店里看不见、吃不着……定价呢,也是极高的,就是专赚那些达官显贵的银子。 然后,到了初三这天,就歇“半天”,即这天没有午市,只做晚市。 初四、初五、初六,再正常营业三天,随后到了初七,就歇“一整天”,即初七这天全天都不营业,酒楼的员工也是全部放假。 初八开始呢,就再来一个这样的循环。 列位,那可是朙朝,知道朙朝那会儿是怎么上班儿的吗? 这时候章说演员就要回了:“不知道啊”,那我说说你听听。 由于朙太祖自己是苦出身,实打实的劳动人民,所以他对自己都极为严苛,更不用说对别人了;那个时候,全国上下一年就只歇三天,分别是春节、冬至,和皇帝的生日,其他三百六十二天都是工作日。 这样搞法,显然是有悖人性和科学的,于是……等太祖挂了之后,有那么几年,政策又严重“反弹”,新皇帝竟宣布春节前后可以连放一个多月,从腊月二十歇到正月二十五,但这又有点矫枉过正了。 一直到朙朝中后期,节假日分配这个事情才算趋于稳定,除了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三天假外,一年到头各种节日也都能休……反正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有五十来天吧。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相当于你现在做一个996的工作,每周只休那规定的那一天,且所有国定节假日也都得上班。 要不那时的人怎么寿命短呢?你这么干你也短啊。 不过,具体情况得具体说,大部分的朙朝官员并不会像996的人那样一天办公十二个小时,特别是地方官儿,也没那么多公务让他们办,再说他们的办公时间都可以自己分配,不是特别着急的事情拖个十天半拉月都行。 而老百姓呢,有那三百六十五天手停口就停、一天都不敢歇、且干的是体力劳动的主;也有那占着房躺着地,一天天躺那儿收租就衣 食无忧的人……但总体来说,还是劳动人民居多。 因此,对于那些在“西湖雅座”工作的伙计们来说,孙亦谐这“三日一小歇,七日一大歇”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福利。 粗略一算,他们一年下来至少比别人多出12天左右的“正休假”,而且每周还能休个“半天假”;您可别小看这半天,这跟咱们现代的“半天假”完全是两个概念,人家那时候上班可不用提前一个半小时起床,然后还挤地铁、挤公交、或者自己开车在路上堵个一小时左右,下班时也不用这样再耗一回……古代人那都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