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逦迤不断,笑无疾默然独行。 此刻他的心情,亦和他眼前这路一般,有些复杂。 数日前,他和海苍峰的那次交手,并没有决出胜负,但是……却分出了“高下”。 他本来以为,那些所谓的大侠,大多都是名过其实,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怎么把海苍峰这号人放在眼里。 然而,甫一交锋,他便意识到,自己胜不了。 至少……用刀不行。 海苍峰也没有花太久便看穿了笑无疾刀法中的秘密,知道再战下去也没有意思了,故及时收手,撂下一句“你的武功不错。”便扬长而去。 对方走后,笑无疾独自在竹林里站了许久,直到自己手上的汗都干了,方才把刀收回了鞘中。 “只是‘不错’而已吗……”那一刻,他不禁仰头望天,自言自语起来。 笑无疾自幼习武,天赋过人,他可说是常年被“天纵奇才”、“旷古烁今”之类的评价围绕着——“不错”这话,对以前的他来说,跟骂人差不多。 但如今听来,他似乎也能接受了。 因为他宁可当一个“不错”的刀客,也不愿做回那个“天才”的剑客。 他宁可当他的山贼笑无疾,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悟剑山庄的少庄主,授剑师萧准的儿子,萧烜。 ………… 走完了那漫长的山路,笑无疾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山寨。 “快开门!大当家的回来啦!” 还离着老远呢,他就听到负责望风的喽啰在冲着寨内大喊大叫。 这喊声,也把笑无疾从对往事的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现实。 “是啊……我现在只是个山贼头子,这样的武功还不够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已走进了山寨的大门。 然,一进寨,笑无疾就感到有些不对头。 他一眼望过去,发现自己手下的这帮喽啰一个个儿都精神萎靡,大白天的就哈欠连连;寨院儿里莫名其妙的摆了很多一看就是临时赶制的盾牌,还堆放了几十个沙袋、以及十几个盛满了水的水缸。 “喂,这怎么回事?”笑无疾看着上前迎接自己的其中一个喽啰,指了指院儿里的东西,顺嘴就问道。 “哎呀!大当家的,您是不知道啊,您不在的这些天,可出了大事儿了,您快去跟二当家和三当家的说说吧。”那喽啰是一副又急又愁的样子。 笑无疾看了,心里反倒有点乐了,他心说:“就一破山寨,能出什么大事儿?” 很显然,笑无疾其实并不是很在乎这个山寨的情况,所以看到这情况后,比起紧张来,他更多的是好奇。 长话短说,不多时,那“二姐”和“老三”便也听到了笑无疾归来的消息,双双出来相迎;笑无疾也没摆什么架子,风尘仆仆的便随着二人奔了后堂。 三人坐下后稍微说了几句套话,那二姐便开始讲正题了:“大哥,不瞒您说,这几天,确实是出事了。” 老三也在旁补充道:“唉……咱这回摊上大事儿啦!” “到底怎的了?把你们俩吓成这样?”笑无疾疑惑道。 此处书中暗表,这“二姐”和“老三”,一个叫元盏儿,一个叫龟三,两人本是金陵一家不算很有名的妓院中的头牌和龟奴。 四年前的某天,笑无疾一时兴起,使了点银子,将这二人一并赎出,并传授给了他们一些武功,还跟他们结拜成了三兄妹,然后一起落草当了山贼。 对笑无疾来讲,这就是个“玩儿”,他本就是想着要堕落,所以才不断做这些荒唐事。 但是,对元盏儿和龟三来说,这却是人生的重大转机,两人视笑无疾这个大哥为再造父母,且非常珍惜山贼头领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平日里,元盏儿和龟三平练武十分刻苦,再加上他们的师父是笑无疾这种从小就只练过上乘武功的高手,所以短短几年,两人就已摸到了江湖二流的门槛。 当然了,和前几日杀上山来的刘武升、邹白丘相比,他们还是不如的。 “大哥,这事儿就得从七天前说起了。”元盏儿以前好歹也是头牌,即便不是很有名的那种,但谈吐智略也肯定比那龟三强多了,她三句两句,就把自己用计杀那刘武升和邹白丘的事儿讲了。 “哦……”笑无疾听完,沉吟一声,便接道,“那你们眼下这阵仗,莫非是得到了消息……有人要替这两人上山寻仇?” “害!可不是嘛!”龟三这时忍不住回道,“谁能想到,咱刚弄死了‘虎臂明王’和‘一刀镇关中’,还没过去两天,就又来了俩人称‘东谐西毒’的。” “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啊,这四个字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