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想想逗乐了,那时何想想都读大一了,何太太叮嘱她高考的时候一定要细心——之所以会想起来打这个电话,还是一个客户随口提了自家儿子今年高考。 因这份心虚,今年何太太对女儿客客气气,何想想觉得这样相处好过熟稔催婚,不说她不爱听的话,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况总嘴上说要何想想赶紧来萌芽帮忙,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这样压榨好友,萌芽女校迄今为止已建立一百二十所,从小学到高中都有,同时也接受社会捐赠,收支明细在官网一应公开,口碑极好,许多企业会向萌芽进行捐赠,以此拔高企业形象,捐赠名单同样会公开。 建立女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这过程中受过的险阻数不胜数,能走到今天,绝不是况锦凡一人能够完成的,比如她就遇到过死活不愿意让孩子来读书的妈爸,吵闹着在学校门口打滚撒泼要萌芽收男学生的奶爷,以及社会上各种各样的质疑。 即便孩子们进了学校,所领到的物资也不能保证全都留在她们手中,前些年有个卫生巾厂子给萌芽捐了两车卫生巾,运到当地后还被扣下一车,美其名曰本地学校也有女生,结果来领贴心包的人里有女也有男。 最后还是萌芽女校的校长发狠带人去闹,才把那车卫生巾追回来,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况总。” 况锦凡还挂着语音,内线电话突然响了,接起来一听,秘书告诉她有个男网红联系到她们,想为萌芽捐赠一批化妆品。 况锦凡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捐什么?” 秘书沉默数秒回答道:“……说是孩童也能用的无害化妆品,捐赠的目的是希望女孩们即便身处再困苦的环境,也不要放弃对美的追求,祝愿她们的未来熠熠生辉。” 话说得不错,但萌芽从来不接受化妆品捐赠,学校定期给孩子们发润肤儿童霜,化妆品是绝对不允许她们碰的。 况锦凡:“跟他说要么折现要么拉倒。” 吩咐完秘书后,她在语音里跟好友们吐槽:“他这哪里是想捐款,分明是要借助萌芽打广告,其实很多公司捐物资都是这个目的,但给未成年女孩捐化妆品是有什么毛病?他怎么不给小男孩捐?花里胡哨的□□,还不如鸡蛋牛奶来得实在。” 怎么说呢,萌芽女校的学生们没有一个家庭条件好的,她们不读书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辍学嫁人,要么进厂打工。未来究竟如何,掌握在她们自己手上,在如此稚嫩的年纪,生活在如此贫瘠的地方,让她们努力学习奋争第一可能很难,让她们随波逐流那太简单了。 母父、兄弟、亲戚、村民、社会……都在有意无意助长这种堕落,为她们提供各式各样的精神鸦片,想要挣脱并不容易,到处都是诱惑,这种诱惑充满欺骗性,等灵魂度过被麻痹的懵懂,往往代价已经致命,再无挽回的可能。 所幸每一笔捐赠都会严格审核,但况锦凡还是要抱怨。 何想想正想说点话,柯媛突然咦了一声,她下意识问:“怎么了?” 柯媛把鼠标点在卷宗上拉大:“顾文康这名字你们还有印象吗?” 另外两人都感觉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柯媛提示道:“他有个哥哥,曾经跟你们一个班。” 况锦凡幽幽道:“实不相瞒,算是考研差不多读了二十年学,姓顾的同学好多个。” 何想想:“……不会是第二名吧?” 她这么一提,况锦凡立马想起来了,对那个总是压在自己头上的万年老二,她印象很深,只是后来她成功逆袭,才忘得一干二净,“哎哎我记得我记得,叫顾明琛,对吧?这顾文康跟他什么关系?” 柯媛:“我看看啊,家庭关系,父亲顾勇哲,哥哥顾明琛,是亲兄弟。” 何想想:“看样子是大号练废了又开了个小号,所以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叫顾文康的犯事了?” 况锦凡:“不至于吧,他要是顾明琛弟弟,得比顾明琛小二十岁,今年应该还未成年。” 长垣律师事务所在全国数个城市都有分所,柯媛作为Boss,一些较为严重的案例会送来过目,例行公事罢了。 柯媛:“……他不是犯事了,他是出事了。” 一句话引起另外两人的兴趣,柯媛不好把卷宗传给她们看,便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顾明琛当年跳楼并没有死,只是摔断了两条腿,得亏楼下是片草坪,要是水泥地他早挂了,但现在虽然捡了条命回来,却也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本来心态就容易崩,这下更糟糕,脾气极坏,顾先生顾太太哄了两年也疲惫了,两人商量着又要了个孩子,顾太太是高龄产妇,为了生二胎大出血差点死在床上,两人吸取了大号的教训,对待小号的教育方式是慎之又慎。 由于期盼孩子以后能有一番事业,身体健康,所以取名叫作文康,他俩很用心教导顾文康,还真让他们教出个好孩子,长得可爱性情开朗体贴孝顺,两口子对顾明琛有愧,不敢面对大儿子,又怕以后他们走了,小儿子会不管大儿子,就总是让顾文康跟顾明琛亲近,想促进一下兄弟感情,毕竟他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 一开始挺好的,直到顾明琛得知父亲准备把所有家产都给弟弟继承,弟弟只要每个月负责他的医药费生活费就行。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还能失去钱? “……他把顾文康从五楼推了下去,这次下面是水泥地。” 柯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仿佛还记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对了,根据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