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 “奴婢香菱。” “香菱……姑娘,敢问在下现在何处?” 贾峥初闻“香菱”之名,微微一怔,但他很快神色如常,心里于自身所处之地,已有猜测,嘴上还是顺口问道。 眼见为实。 望着面前少年郎挣扎着站起,话语悦耳,不似传闻中不堪,便是看她的目光,也说不上厌恶,更不是那荣府一些大爷色眯眯的样子,相反,眸子里清澈见底,不觉令人心脏嘣嘣直跳。 香菱不觉同见过的宝二爷,还有家里的薛大爷做了对边,但敢无一人能比得上此间气度,难怪薛大爷前番多次与姑娘夸赞,言“不打不相识”,且论宁府的大不是。 见贾峥起身,香菱忙放下手里汤药,念及姑娘嘱托,伸手于一旁搀扶,有些着急道:“公子身上还有伤,可不能轻动,姑娘刚寻来的郎中,为公子看过,言之脉象有些虚弱,似还受了什么内伤。至于此地,乃荣国府间的梨香院……” 香菱不觉将贾峥昏迷,被送来荣府的前后事,于其所知,都轻言说了些。 贾峥试着坐了起来,看向窗外已有些昏暗的天色,从香菱三言两语里,大体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不得不感叹人生无常。 原本只想着将贾宝玉的玉,从贼人手里夺回来,然后回往租住小院静养,并以不变应万变,静看朝廷反应,再进行下一步……谁知薛蟠那失手的一棍,将他送入了荣国府! 荣国府虽明面上没有宁国府那么乱,但暗地里,如贾赦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二府之间,结为一体,待贾家破败时,无一幸免。 于荣国府的态度,从金陵城出发开始,贾峥也有敬而远之的想法。除了不愿多惹个麻烦,及是将来有出息,亦不愿受牵连而为之供养。虽说金陵十二钗好,但也要有权势守护才是! 待同宁府分割,不入贾府族籍,对他而言,算是全新开始。 但像贾家这样的大族而言,家族利益必然高于一切。民间有俗语言,富不过三代,贾家而今虽仍显赫,但几代之内,无一出众之人,唯一得过进士的贾敬跑去修仙了。史家老太君,经历的事多,看得通透,当年将爱女嫁于林如海这位探花,自有其道理,许为贾家这庞然大物多谢护航手段。 那日便是让贾宝玉前往,于他之笼络,许也有此原因。姜还是老的辣,这位出身高贵的史太君,即便年迈,常装糊涂,但度把握得还是很好。 今日因意外,得入荣国府,令贾峥思绪万千。 回头看向香菱,这位红楼里副册十二衩之一,短短片息接触里,能感受到同晴雯、翠缕各不相同的性子,有种让人忍不住呵护之感,难怪当年薛蟠为此出了人命。 贾峥柔和道:“多谢姑娘告知,不晓薛兄何在?” 他有意问询薛蟠这个大嘴巴,神京时下情况,亦想着看能不能回自家住处,忧及二宝,晴雯,翠缕等人担忧。 香菱以为贾峥是以此问事家中大爷,她眸光一动,回道:“敢告知公子,大爷背着公子回来寻郎中救治,不久,便为老太太叫去,现在还没回来……大爷离开前,还让奴婢伺候好公子,大爷可是忧心地很……” 为史太君唤去,他只能盼薛蟠自求多福了。 见贾峥视线放在了身上外衣处,且无怪罪之意,脸上还一直保持着让人心动的微笑,早融入薛家的小婢女,胆子大了起来,又为主家解释道:“刚姑娘知晓公子衣服坏了,遂让侍从脱了下来,帮换了大爷尚未穿得新衣,这……这还是姑娘亲自做的!” 似已猜到了贾峥的一些忧虑,香菱再补充道:“公子也不用担心家里,姑娘早想办法让人送去消息了!” 香菱嘴里的“姑娘”,不用之解释,贾峥心晓该是那位薛宝钗了! 不得不说,薛蟠这般浑人,有这般智慧过人,又精明能干的妹子,还真是稀罕! 而这衣服,穿在身上,但觉比他平日所穿,要暖和许多。 见贾峥听得认真,未有打断,香菱正说着话,才察觉手边汤药似乎有些冷了,忙又端了起来。 “公子,请吃药!” 只不过,看着这一幕,作为“病人”的贾峥,不禁想到了“武大郎”那个典故。 他接过微凉的汤药,抿了一口,其中药材很快涌上心头,该是三七等活血化瘀之物。 然他这身子,受了那老太监的掌力,内功且做释放阻去,又有同盗匪拼杀,此时身体已同普通人差不多,但以这些药物,很难有治愈之能,唯减轻一些状况。 贾峥还待与香菱聊上两句,屋外一道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峥哥儿醒了吗?” …… 皇宫,御书房。 大顺天子早朝时,同群臣议起辽东战情,另有巡盐御史林如海上的弹劾奏本。 可因朝臣分成几派,争吵不休,昌元帝头痛不已,索性早早罢朝,归了御书房,并叫了几名大臣单独议事。 午后,他月前刚刚任命的户部尚书汪从超刚刚满脸忧心的离开,即有宦官步入,通报了神京正在上演的一幕。 “以令三司协同设计抓捕前明余孽,不仅没成功,还为之劫走了两人?连朕的永宁公主也被贼人给抓了?” 今日心情本不爽的昌元帝,再难遮掩心中愤怒,起身重重地将身边奏本扔到了地上,脸上因气血起伏,有些红润。 “告诉燕王,顺天府尹,还有京营节度使,另有大理寺卿,要是不能将这些藏在地下的明教余孽清扫干净,将永宁公主救出来,那他们尽早脱去身上的官服罢!” 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