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贾峥上了轿子,于召来的几个小厮护卫下,往西城边上去,薛蟠这才收回目光,看了眼贾蓉手里的钱袋,后落到贾蓉那嘴角上扬的圆脸上。 薛蟠嘿嘿一笑,靠了过来,硬是将贾蓉拉到了荣国府的角门里,道:“蓉哥儿刚给峥哥儿说了什么,但不晓,东府大爷何时这般大方,这得有多少银子?” 注视着薛蟠神色,贾蓉忙将心事收拢起来,苦着脸道:“唉,这可是老爷嘱托地,薛大爷也就别问了,至于老爷给峥二爷多少银子,这不峥二爷没收嘛,等会我还要还回去交差……” “是吗?”薛蟠越瞅今日的贾蓉越不对劲,且知这钱财入了贾蓉手,依之性子,岂能还回去,他道了句,话语一转,道:“你可知峥哥儿今日见老太太都说了什么,怎么还让我给宝玉兄弟捎个话,就像老太太不让出来一样,走的也这么急,便是连这府上的下人……” 贾蓉侧眸看了眼薛蟠,低眉顺眼道:“薛大爷你今儿早上做什么去了,真不知道西府发生什么了……” 亏你还住在西府……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贾蓉没有说出口。 薛蟠摸着下巴冒起的胡须,道:“早上我起来得迟,后知老太太相召,宝玉同峥哥儿一道去见,我则没有凑那个热闹。等峥哥儿回来,也没说什么,我俩在屋子里,论道了些事情!” 瞥见贾蓉眼神有些不对劲,一看就是想歪了,薛蟠怒道:“蓉哥儿当我薛蟠是什么人,我可不同琏二爷那样,还有你家那……看见哪个男的就喜欢硬上弓,峥哥儿乃我好友,我又岂会起那龌龊心思!” 贾蓉笑笑,没纠结这个话题,他很怕薛蟠给他一拳。 依薛蟠之性格,可是毛躁的很。 至于薛大傻子说自己没有龙阳之好,那可是骗鬼去,贾家义学里的不少俊秀哥儿,整日被之搭讪,干什么其心里自然清楚。 当然,处在这世道里,高门大户,老少爷们,早就不新鲜。 “薛大爷……呀,可是薛姨娘寻来了!薛大爷若想知道,回去问宝姑娘她们,可比我清楚!” 一语未了,见薛家丫鬟香菱,透过门处,东张西望,贾蓉说了句,便往东府里跑回去,怕薛蟠抢了他钱似的。 跨入宁府门里,贾蓉强忍着畅快笑意,望了眼头顶隐入云层的冬日,只觉今日比昨日暖和多了! 府上父亲欲取贾峥性命,而贾峥显然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当是锱铢必较。 斗吧!两人斗起来,最好都死了去。 到时候,他贾蓉为宁府长房长孙,这府上一切,爵位,钱财,女人……都会由他继承,再也不会有人骑在他头上! 若是不死人,那他再加一把火! 老子无情,别怪他无义! 梨香院。 话说薛蟠为香菱寻到,知道是母亲和妹妹寻他后,心里直打鼓,且往住处走去。 今儿他摸来的一箱财宝,确是母亲从金陵带上来,原为妹妹将来嫁出去的嫁妆一部分。 这些日子,他私底下也花了不少,甚是害怕被发现了去,今日入股贾峥,也算是有个借口。 只是这小心思,能不能瞒过自家那聪慧的妹妹,倒是两说。 薛蟠原以为是东窗事发,好在他到来院内,母亲直问的是贾峥。 “东府那位可是走了?” 薛蟠对着自家娘亲一笑,又看了眼若有所思地小妹,点头道:“峥哥儿走了,刚儿才将他送出去,还遇到了蓉哥儿。蓉哥儿说老太太那里……” “以后少些交往,还有东府的蓉哥儿,为娘早说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如你妹妹上次说的,便是几个银子,就把你使得团团转。咱家不缺钱,为娘控制你日常花费,也是希望你将心思用在进学上,便是你王家舅舅平素说的话,你又听去了多少。这便是为娘将来死了,又如何去见你那死鬼老爹?娘没有多大期望,只盼着你长大些,能懂事些,能撑得起这个家。而你呢,连你妹妹一半都不如,整个就知道花天酒地,于外面惹乱子,这让我怎么放心啊!” 薛姨妈望着这个为她给予众望的独子,心底叹息一声,说着说着,一直要强的她,有感而发,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一对儿女,自幼没了父亲,到来神京,原以为会有王家兄长,另与贾家义学进学后,独子会有改变,谁知越长越倒桩。 倒是女儿,性子越来越稳,能帮她处事。但女儿家总要嫁出去,最后也是便宜了其他人。 想着宝钗前番说的有些道理,说不定换个环境,让独子少同杂乱的东府那几日交往,便只同宝玉等去进学,性子看能不能变变,但王家姐姐那日话,又让她生了其他心思。 自家这女儿各方面都不错,恰好西府有个宝玉……便是皇宫里,元春地位正不断拔高。只要老太太认可,再是亲上加亲,将来有贾家在,薛家里也好过些,实则一些想法,她早在当年就有了。 薛宝钗不知母亲早将注意打到她身上,见母亲忧伤,忙过去扶着坐下,望向还干站着、不知所措的兄长,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上移,道:“兄长处事,自有兄长的道理,但实也要为家里处之,不可让母亲过忧了!母亲之所以不让兄长,过多同东府那位接触,也是担心其性子过强,会惹出一些事来,也是为兄长考虑,说起今日在老太太那里……” 薛宝钗将贾峥于贾母处,后面她同林黛玉等人进去后,所闻之言,道了一遍,眼底也有闪过惊艳。 贾府中人,她于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自是看清楚个中秉性,她心底自然钦佩,那少年能讲事端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