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行到了会客之室内,贾峥道了声“请”,冯紫英和李圣恩旋即分左右落座,丫鬟翠缕忙带着春香斟了茶水。 但等这室内,只剩下三人后,李圣恩目光环视,当先开口道:“除关于军中事外,白日我同紫英相遇,还得晓有人欲谋害子安,后于紫英建议下,我二人微服到来。不晓谁敢于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敢行此事?” 说此话时,李圣恩眸子一开一合,这位当朝武夫皇子,自有杀气外漏。 冯紫英抬头看了眼贾峥,不等贾峥出言,他放下茶杯,主动抛出了个引子,“子安之事,我在路上也有猜测,只是不知实情如何,不如我先说说,要是属实,子安应声便是,也好由殿下判断!” 于李圣恩望来时,贾峥也默自点了点头。 以冯紫英于贾家之熟悉,还有贾府本是就满是漏洞,其中消息,瞒不过这些高门大户,何况有薛蟠那个大嘴巴,想来其人也知道会有谁对他不利。 而冯紫英选择借自身之口,当面道出,也是为他着想,更好信服面前的二殿下李圣恩。 有了李圣恩插手,以之嫉恶如仇的性子,贾珍就翻不起水花。 由此可见,冯紫英于此的用心良苦。 但贾峥现在只怕贾珍放弃,一旦选择这几日,李圣恩于此拜访时动手,比如寻杀手除掉他,那便等着以行刺皇子之名,被抄家罢! 冯紫英在喝了口茶水后,道“说来,此事还同宁国府那位珍大爷有关……” …… 宁府,书房。 烛火之下,贾珍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管家来升汇报。 能看到,来升这位宁府大管事,面上添满了忧色,脸上还带着犹豫。 “老爷,人都联系好了,是江湖中人,只收钱办事,小人寻人与他们接触,并未暴露太多消息,只等着将拿东西,给放到那院子,后会有巡城司的人马迅速前去探查,到时候,人赃并获,将再无转折之念。于顺天府一些官吏,也都有打点好,足可办成铁案,只是……” 贾珍看了眼府上这位老管事,一双眉毛拧起。 按照敬太爷安排,从江南接那私生子回来后,来升面对那人似乎多了些胆怯,与以前在府上处事,大不相同。 但来升能一直坐在宁府管家位子上,多亏他这个宁府主人应诺。 便是来升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他手里。而来升为他处事,手上也沾过不少血,若没有他在,早就死在顺天府大牢了。 遂而,贾珍并不怀疑来升对他的忠诚,一些机密事,仍交给来升去做。包括这次准备陷害贾峥,也都是来升实施。 贾珍沉声道:“你要记得,你这条命,都是老爷我给你的,可不能跟着那贾峥同行一个月,就显得如此惧怕。出了什么事,自也有老爷我罩着你。否则,你早就死了!这次的事,既然上下都安排好,就不要害怕什么。趁着朝廷于前明余孽还在追查,事不宜迟,就今夜让那贾峥下狱。此人三番五次惹怒我,我要他死在监牢里!” “是,是……是老爷!” 来升望见贾珍那双血红的眸子,不敢多言,心里重重叹息了一声。 太爷那私生子,并非等闲之辈,只盼依照老爷安排,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至于这人死了,虽有些可惜,但怪只能怪他招惹了珍老爷,年轻人太过傲气不好,你说乖乖认错,能有贾家这个靠山,前程可是更为光明些? 可惜贾峥听不到来升的心声,就算听到了,只怕会轻笑一声! 想让他臣服贾珍,这人也配? 正院,东南角,贾蓉院。 贾蓉躺在椅子上,正享受着丫鬟按摩,感觉来自腹胸的疼痛轻了些。 这些日子,此间痛苦,药石无用,便是郎中也看不出一个所有然,倒是令他想起了贾峥的那句话,只道是个巧合,还未重视。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贾蓉从靠椅上坐起,道:“进来说话!” 待发现进门的是贴身小厮,贾蓉挥了挥手,让房内丫鬟下去,单留此一人,问道:“情况如何了?” 那小厮弯腰道:“大爷让我观察好老爷院边,看有没有异动,今夜小人发现,来管家又被老爷召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随后,来管家叫了他儿子来旺,嘱托了些事,于夜幕时分,匆匆出府了!” “你做的很好!”贾蓉说话间,从身边的口袋里,取出了二两银子,直扔到此人怀里,道:“注意继续观察,还有,我让你寻买的东西,记得按时送来,也别忘了!” 听到后一句话,小厮直觉手中银子有些烫手,但念及之前都做过了,他索性咬牙应下。 等着屋子只剩他一人,贾蓉从座椅上站起,来到窗边,感受到半开着的窗户,涌入之寒风,他又望了眼旁边妻子秦可卿居室内的灯火,眯起眼睛,冷笑道:我这爹,看来是等不及要下手了,便是我上次提议,但他连我这个儿子也防范的很。还有,常于天香楼,同秦氏之私会,将我当做了空气。你们现在就斗吧,等那贾峥一死,还有那在每晚的宵夜里,所放之佐料,人不知鬼不觉下,却也没几年活头,整个宁府也都会交在我的手里。 这月许以来,心里的愤怒,还有对权势之渴望,以及贾府几道让他迷恋的身影,如平日看都不敢看的尤氏三姊妹,让贾蓉于不知不觉里,也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甚至私底下,还让人于贾珍每天的宵夜里,放有无色无味、且于江湖流通的慢性毒物。 此中大逆不道所行,一次两次后,贾蓉反而缓缓适应。 话说来升在领了贾珍命令后,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