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贾峥院。 可能是昨夜动静太大,又因事涉国公府,还有皇家牵扯其中,消息传播下,不到一天一夜时间,就已弄得满城皆知。 同李圣恩和冯紫英相谈了不足一个时辰,准备邀请二人在外院的客舍休息一会儿,但几乎在同时,皇宫和神武将军府传来消息,李、冯二人便匆匆离去,贾峥则一直将之送出院外。 其中,冯紫英留下了十名将军府赶来的护卫,李圣恩则言之后日的别宴再做详谈。 说实话,于李圣恩这位二皇子,代天子往辽东督战,无论计划多么完美,贾峥都不怎么看好。 除了文武之争,还有南北党争,再有一点,辽东之军饷亏空,断比李圣恩知道的还要严重! 否则,也不会在太宗朝时,打得金国不敢出建州的辽东猛卒,毫无战力可言,连失数城,并为金人屠杀。 后世有句话,贾峥认为也很适用当下,即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大顺军队,只要满饷,同样不可敌! 而最稳固的堡垒,也是从内部攻破。 大明亡得不怨,见微知著,大顺就算在几十年后亡国,贾峥也不会奇怪。 “金国重甲兵,不会那么好破。二皇子往辽东,亦不会那么好破局。无论是军中,地方,还是朝堂,都已形成了利益体。又岂是一个皇子所能解决?太上皇以来,全国虽有发展,并引入西洋传入的红薯、玉米等物,极大解决了百姓温饱,可该穷的还是穷,该富的还是富,官员贪污的更多了!” 贾峥站在书房里,望着书桌上,摆放的《明史》等书册,此时他依旧不困顿,相反,非常清醒。 “过去十几年,我一直处于江南乡野,所交友者,多数乡绅士子,背后依靠的临西贾家,也是地方大族。于县学、府学之所,进学也好,因消息还是太过闭塞,又因时代局限性下,还以为大顺正处于王朝的上升期。当出了江南,见了太过流民,盗匪,还有边地之祸……原来,立国不过一百多年的大顺天下,乱世已至。” 贾峥遥望屋檐处,飞过的两只鸟雀,心思渐渐静了下来,目光也逐渐变得坚定。 “内部不稳,当今皇帝和太上皇争斗不已,如四川、云南,陕西等地,亦有官逼民反。就算天子再怎么勤政,也难改变。大明的亡,乃是日积月累,本该亡之。大顺处于国朝主要和次要矛盾中,确不能理解主要矛盾是什么,只治表面,而难改变根本,亡国原不远也!” “到时候,如前番所念,金国和洋人,许将再祸害神州,外有内部之乱……我的忧虑,许会更快化作现实。我本打算让明教变成暗地里的一只手,开启更多乡民之智,到百年后,自会有果实长出。华夏之民,亦将自下而上,自内而外,迎来新的时代。但而今看来,时间还是太紧迫了……” 放眼当下,他或许从现在开始,就应该加快进度,全力为天下末年的“改朝换代”准备,但于此,需要做到三件事:一是手下军吏文吏之类的培养,故依托明教,于偏远朝廷难做管辖的乡地,开办学校,培养实用类人才,势在必行;二是暗地里,可用之人的扩充,当由明教于地方,建立根基之地;三是钱资和军械积累,一方面,势必建立更大的明教商队,另一方面,于明教基地所在,加快火铳等火器改造升级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贾峥有了步骤,恰好杜冲等人,这些时日,还应处于神京,等着变卖完明教于京师一些显要产业,并未离开。于下次见面,可汇总了他们的想法后,进行详细安排。另外,明教的一些宗旨,也该因地制宜,做出补充调整,乡土之所,也不能用“明教”称呼…… 至于自己明面上的身份,科举之路,依旧最佳,拥有官吏身份,于朝廷站稳脚跟,只有这样才能借助大顺朝廷力量,于实处抗击金国和西洋列寇,不使神州沦陷。并为明教于地方发展,提供一定的支持和保障。 闭目沉思了片刻,查漏补缺,晴雯的敲门声响起,贾峥才睁开眼。 “进来吧!” 晴雯进来后,那张瓜子脸上,写满了担忧,道:“老爷,您昨儿一晚都没睡,床铺那里铺好了,可要去休息一会儿?” 贾峥拉着晴雯的手,坐于书案处,那双幽静深邃的眸子,盯着少女的脸,只将少女看得双颊泛红,道:“我不困,倒是你们昨夜同我一道受苦了,等会二宝回来了,去寻他,每人送于半吊钱……” 见晴雯想解释什么,贾峥出言制止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所予之赏钱,也是看你等昨夜没有退缩,且共做防备事。” 他即便没有动用所集之资,但依随身携带的一些存款,实还能勉强维持这一家十余人的开支用度。实则,也多亏他在江南乡下,凭着后人的眼界和手艺,动手且动脑,积累的财富,原本是为了将来考中进士,做官后的打点。 “婢子代她们谢谢老爷!” 晴雯刚说完,二宝的声音,正巧传来进来。 “公子,探到了!” “说说怎么样了?”望着步入进来的二宝,脑袋冒着热气,显然是一路小跑回来的,贾峥问道。 看出贾峥和二宝有话说,晴雯原想退下,却发现贾峥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断以此行之信任,可比那半吊赏钱,更让她惊喜。 别是院子里这些丫鬟,再有上次事后,老爷果然心里最在乎她,旁人也不能做比。 二宝则没有管其他,应声道:“按照公子安排,我和铁牛各往宁府和顺天府衙打探,那位宁府大爷,确被带入到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