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正堂。 贾峥这两日没有归于府上,但府中各事,还是井井有条进行着。 而今作为寡妇的尤氏,更不敢出什么乱子,完全按照贾峥安排,老老实实于府宅内处置。 尚居于府里的尤二姐、尤三姐,同样如此。 贾蓉之妻秦可卿,亦不用多说,这本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小蓉大爷一出城,她这些日子几乎没有离开自家院子,观其容貌,且比前些日子还要清瘦。 “不知峥老爷将我们这些女眷叫来,有何吩咐?” 尤氏屁股挨在椅子上,她见贾峥看着手中册子,迟迟未言,而如姊妹儿媳都有些忐忑,故主动问道。 但说于贾峥入府,将东府祸祸这些日子,每个人心里都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阴影。 一念及贾峥过往,人的名,树的影,反倒没人敢在背后嚼骨头。 于尤氏这大不了他几岁的少妇,贾峥直视看去,直将尤氏看得脸红低头,而尤家另两个姊妹,心里也正打鼓,见贾峥望过来,心里也都有些七上八下。 实在是贾峥有着不同于贾珍的别样气质,以容貌俊朗,咄咄逼人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话说想在宁府过活,又考虑到贾峥身份,于这府里自不乏想借机上位之人,比如尤二姐…… 尤二姐这两日,可不仅仅是自己那般想着,还撮合着尤氏和尤三姐,以宁府新入主的爷血气方刚,又年轻有为,何不以美色抓在手里,要不趁机爬上去。 当然,宁府内的一些妇人所思,为依附生存计,这在权贵府中,并不罕见。 贾峥于此未关注。 于尤氏问后,他放下手中书册,眸子从尤氏转到其他几位女子脸上, “嫂嫂,还有两位姑娘,再有……蓉少奶奶,今于宁府内,在我看来,无论长幼,我们都是一家人。以今次召集,也是想说说我于府中接下来的一些安排,若是有疑问,可做提出……” 这还是尤氏等人,人生首次面对与她们商议的男人。 在以前的宁府上,贾珍之一言堂,可从没有过这种好脸色。 一时间,尤家三姊妹,便是看向贾峥那张脸,都变的楚楚动人来。 亦别说被贾峥关怀,赐座下首的秦可卿,那双妩媚,又病弱西子的眸子,也是望上前来,似乎要将人的心神给融化了。 外人只道这位宁府峥老爷,也算得上她的救命恩公,行为之果断,才情之傲气……又岂知会有这般别开生面的模样。 那“一家人”,则是病弱的秦可卿,浑身一个激灵,双眼顿时朦胧起来。 嫁到贾家有两年,便是于秦家时,那养父也没将她当做家人女儿。贾家更别说了,她这人,也不过是两家利益之纽带罢了,用之可弃的那种。 她还有家吗? 尤氏毕竟是女眷之首,还是长房遗孀,略一思就回了神,旋即道:“长房现在没什么人,蓉哥儿又在城外,请峥老爷直言!但以峥老爷决议,我们长房这些女儿家,都会遵从之!” 贾峥颔首道:“首先是宁府一些产业,我觉得有些是可以放弃的,若是放在手里,而不产生利润,那就是一个吸血虫……” 宁国府的行当,同荣国府是联系在一起的,贾珍这个贾家族长在世,大部以宁府为主导。 而今形势变化,荣府居首,很多处置都是荣府在执行。 贾峥突然提及,尤氏等,虽是妇道人家,但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宁府老爷,这是打算彻底分家了? 从家中产业细化开始,将宁荣二府拆分开? 荣国府出了个贵妃,加上大老爷和二老爷各有官职,同有王家、林家这些亲戚,算是贾家支柱! 相反,宁国府地位不断下跌,于贾家人看去,最需依托荣府才是。便是将来有了贵妃这层关系,说不定还能为小蓉大爷寻个一官半职! 现在,峥老爷所道,同荣国府“分家”,无论如何也难理解。 贾峥说了一大堆,尤氏脑袋感觉涨得很。 她这妇人,还没处置过这种事,而见贾峥果决语气,又担心恶了这位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尤二姐和尤三姐虽被请来,但到底还是“外人”,与贾家非亲非故,只能闻声听去。 秦可卿则看出了另外一层含义,这位峥老爷行事一直很有原则,绝非空穴来风之辈,今袭爵,就代表了宁府态度,难道隔壁西府,会有什么事发生? 长辈尤氏没发话,秦可卿也不会出言。 而贾峥见长房女眷不言,便继续说了下去。 荣府之内,不单是老太太,两个老爷,也是“顽固”之辈,现在也只是按步骤,防患于未然,缓做切割罢了。 …… 玄真观。 贾敬带着小妾,回到了观里,已有几日了。 每日间,除了打坐,也就是让几个道童帮着炼丹,至少于旁人看去,这位宁府敬太爷,未因嫡子之死,有太大变化,又回到了往常状态。 也只有每日相配,熟悉之人才会发现,宁府敬太爷的身子骨,于这寒冬里,一天更比一天差。 贾峥隔日来到玄真观的时候,贾敬正巧炼完了一炉丹药。 待二人相见,步入房舍后,贾峥就将宁府事,重新说道了一遍。 贾敬于其中处置,无多表示,尽显将府事交予的态度,但也特别提了这两天,勋贵子弟将入营事,好让之准备。 “前线战况不佳,局势扑朔迷离,若是到了战场,以辽东苦寒之地,更当小心!于那前明府中财富,皆在此间纸上所画,即于宁国公一脉所居的胡同院下,如何取出,这事我倒帮不了什么忙!” 贾敬叹息了一声,取出了一张纸,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