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峥之言下,林如海没有拒绝,颔首道:“秦钟,你就将事情完整说一遍罢!” “是!”秦钟应声,他按照贾峥嘱托,开始将诸事全部告出。 到了如今这等地步,为求保命,确已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再言贾峥之所以在第一时间,想到林如海,并来相见。原因在于,之前同林如海的交往,外有风评看去,这是一名尚显忠正的帝党之流。 秦家的事,不出所料,牵扯之大,不是寻常人能做担当。而秦业在暗地里留下的防备手段,亦是让人感慨其中谋划之深。 到此时,知道一些秘密的秦钟,危险不言而喻。 而能说服皇帝,且在明处保护好秦钟安全,又能为之想到的人,也只有林如海,这位当朝户部尚书! 无论是冯紫英之父,神武将军冯唐,还是部分公侯府门,都没有这个能耐。根源在于这些人,不敢担其责。 同样地,他选择面见林如海,护得秦钟安宁,必然会成为一部分人的眼中钉。但如此作为,也是向乾清宫明示,宁国府忠于皇帝,忠于国家之念。 林如海选择听下去,也就意味着,他已决定接手秦家这案子。 另按照宫里之信重,这些事,说不定今夜就会传到皇帝耳中。 还能做确定的是,昌元帝一直想要更多砍向勋贵的刀和筹码,只要秦家这事敞开了去调查,必然能如其意。 堂舍内。 面对林如海这位六部之一的主官,秦钟还是有些紧张的,但转头看到了贾峥目光,他话语渐渐捋顺,将事情一五一十相告。 “家父昨日夜里,就与我有告言,他担心家中会有事发生,遂交代我,让我于府外住宿一夜。 此外,还交给了我数封信件,言之若是他出事了,当让我马上寻去,或能保一命!” “到今日一早,我偷偷回到家院不远处,才从卖东西的商贩口中得知,我家似是出了事。后经过给与一些乞丐钱资,让之问询,才知道数刻钟前,有官差带人抓了人。” “我心里惊慌,打开了贾府的第一封信,上言之可寻越王府……但到越王府前,我心忧之,因为秦家和越王府以前没有什么交集。故给了一身高同我一般的乞丐钱资,让他穿上我的衣服往之,但那人刚到达府门之所,就被一群人压走了。后我寻了其他几家,同样如此,故只能往宁国府,寻家姊……” “家父还有最后一封信,言之若是以上府门都靠不住,让我携信中之物,逃离神京,以等将来……其处所,就在城外的水月庵里。” 秦钟将诸事道完,在这寒冷的冬日,双手亦然出汗。 生死大危机下,他确实怕了! 而将所有情况交代,至于将来回如何,他亦不清楚。未知之下,他只能老实站在原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厅舍上首处,林如海闭目听着秦钟诸事道完,待睁眼将这秦家少年面色入目,即知其人没有说谎。 让他关注的是,贾峥之态色,竟显得淡然不少。 “子安觉得如何?” 林如海的出言,让贾峥挺直身子,保持着学生于师长的敬重之态。 他微思瞬息,实际腹中早有备案,道:“钟哥儿所言,学生以为可信之……秦老爷的背后,如学生方才所言,必有牵涉更多隐情。当务之急,在学生看来,是往水月庵走一趟,以避免涉及之人,损坏其中之物。 但言秦老爷牵涉的都是民脂民膏,关乎社稷稳定,决不能让背后人这么容易全身而退,以国家危亡为代价,只顾忌自身利益。 这等官吏,乃是身上所言‘国之蛀虫’耳!” 贾峥说的话,正合林如海胃口。 只有在户部任上,才能知道国家命脉,被一些人嚯嚯成什么样子。 贾峥乃国公府主人,现已承爵,能说出这种话,含上次覆试之见,就证明他心中大意! 同在这电石火花间,林如海也是看到了关键,可谓之同贾峥不谋而合。 他颔首道:“既然另有隐情,秦家牵涉其中,更关乎国家大事,而子安能来相见,我自不会无视! 这样罢,子安和这位秦公子,皆先处于府上,我准备入宫一趟!” 林如海雷厉风行,说到此处,已经起身,将秦业交给秦钟的书信拿去,另叫来老仆嘱托。 贾峥见此,忙是应下。心里知道诸事已定,他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皇帝态度,还有接下来的处置。 而让他和秦钟,暂时待在林府,显然林如海认为现在林府远比宁国府安全。 于林家内的护卫高手,贾峥还是能感知到一些气息,自晓内中虚实。 在给铁牛告言,让之回宁府后,两人来到了一旁的厢房歇息。 秦钟别看平日在贾家族学内,原同贾宝玉、贾蓉,薛蟠等处在一起,也沾染了纨绔的趾高气扬,但此时,这位秦家少年郎脸上血色依旧没有恢复,甚至不敢一人处在房舍内。 贾峥刚进入舍内,拿起林家侍从端进来的茶水,秦钟即蹑手蹑脚步临,有些惧怕地看了眼贾峥,脸上努力挤出笑道:“峥老爷,您看,我能不能和您待在一起?” 见贾峥没有拒绝后,秦钟松了口气,站在一旁的桌案处,叹道:“我家之前,也不怎么富裕,更不知父亲如何在任上会出事……峥老爷你说,我父亲现在应该没事吧? 还有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朝廷该不会诛九族吧?” 精神高度紧绷下,秦钟已变得有些疑神疑鬼,嘴里不断嘟囔着。 于此年龄的少年来说,家庭一夜巨变,打击必然很大。 见此,贾峥指了指旁边椅子,道:“你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