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内,最具权威性的贾母一言,落在荣府人心里,就如同重重的一锤。 与屋舍外涌入的寒风相比,心头的冷意挥散不去! 且道荣府二老爷贾政是谁? 当朝贵妃之亲生父亲,大顺工部员外郎,荣国公贾代善之子……可不是妥妥的皇亲国戚! 但皇帝丝毫不给面子,当庭革职,将“自己人”下狱了。 因此,贾母才感觉到变天,荣国府众人才愁眉苦脸。 这一刻,真有种荣国府完了,贾家完了的感觉。 “大老爷,您没什么事罢?” 邢夫人突然问到,让贾母等也想到了荣府这位袭爵人。 贾赦闻此,脸上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但母亲就在面前,他还是将一些怒气隐了下去。 “今日朝会,圣上于我到做什么,只是贬斥了几句,但将包括政哥儿在内的一应工部官吏一网打击,还有齐国公府,修国公府等一应公侯府上人,也都有被押入到刑部大牢。五皇子虽说在年末上任,同因监督不利之责,被圣上处之闭门思过,不得出府…… 母亲,于儿看来,政哥儿这次,多是有些凶多吉少!” 在贾赦看去,他这次也是遭受了二房的“灾”,才被皇帝当庭斥责。 实际上,昌元帝这次将主要视线放在秦家相关的一应朝中实权官吏内,像贾赦这等占着茅坑的勋贵,只处于次一席。 此外,宁国府上次已被昌元帝“杀鸡儆猴”了一番,再为防止勋贵们抱团,今次也是有目的地挑选其他刺头,算是行做离间。故于贾家,不在处置的核心。 随着贾赦将详细经过讲一遍,贾母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贾府长者,便知道她入宫也没什么作用了! 皇帝整了这么一处,各府同秦家,又有挖空国库之嫌,证据确凿,经朝会这么一出,以当庭宣判,弄得人尽皆知,即导致能周转的地方,越发小了些。 再说太上皇和太后那里,此时此刻,为了救各自家里人,而寻之向皇帝说清,怕是宫门都堵住,门槛都会被踏破了! 贾家甚至有些排不上号! 另外,别看荣府大老爷假惺惺地痛哭,为弟弟贾政打抱不平,但贾赦内心且是畅快无比。 老太太偏心爱幺儿,即荣府二房这些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贾赦虽为嫡长子,袭了爵位,可在诸多方面,都过得不如这弟弟潇洒。而一旦府上出了事,又需他来处置…… 日积月累下,贾赦心里自然不怎么平衡。 凡事也最怕比较,于贾母看去,老二贾政处事稳妥些,老大贾赦贪婪好色又不稳住,遂一些事向着二房多。只是在明面上,家和万事兴,原是想着一碗水端平,到最后有些弄巧成拙。 而整个荣国府内,勾心斗角,更是堪比宫廷大戏。 贾母原有些六神无主,此时缓缓静下心来,她扶着孙媳妇王熙凤的手,在炕上坐下,那略有些冰凉的手,渐做回暖。 “大老爷这么说了,以政哥儿处境,性命当是无忧!只要人没事,那一切都好说……逢遇着天寒地冻,刑部大牢里,必然冷得慌。今儿就托着关系,打点一二。至于二老爷他家的,你也别过分担忧,看着朝廷具体怎么说。 若政哥儿真有了性命之忧,我自是要走一趟宫里……” 贾母说到这里,想起孙女元春从宫里送出来的消息,看向还站着的长子说了贾峥事,道:“东府可是出了什么事?那峥哥儿昨夜做甚去了,怎是一身血的回来?” 听到老太太问起东府,贾赦脸上悲伤之色消去,便是面对一众小辈,亦显得有几分狰狞道:“回母亲的话,说起来,东府峥大爷昨夜可是做的好事,政哥儿下狱,也多拜他所赐。今儿朝堂上,圣上还夸赞起来,当是我们贾家的好子孙!” 贾赦面盘通红,话里话外,隐现出对皇帝的不满,此言落下,且见儿媳王熙凤清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老祖宗,还是先把二老爷事解决了罢!孙媳妇认为,该同其他几家都看看,听宫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凤姐儿这话,倒是提醒了贾母和王夫人之属,皇帝不可能单纯的将人抓起来,其中诸事,各家各户也该通通气。 宁国府,贾峥院。 贾峥躺下没多久,正是调理起了气血。 即闻屋外传来脚步声,随之晴雯走了出去。 依着他的听觉,很快听到了其中对话。 旁边西府贾赦从朝会回来了,但贾政没有回来! 可以做出推断的是,以秦业掀开的整张网,及网内的一应人,昌元帝是挑着重心,一网打尽! 皇帝和臣子,常是斗而不破。只是还不清楚,昌元帝回用什么样的方式,同朝臣勋贵们,达成一致。 话说秦家,特以秦业,只是一个网中的核心关键人物。昨日离开林家,林如海隐喻间,已然透露这位前营缮郎死了! 这般在狱中死去,且极其显简陋的手法,皇帝心底不愤怒才怪,才有了接下来之事。 秦家许被抄家,或是秦业之死,甚至贾政下狱,在贾峥看去,他提不起同情心,莫不以之作恶多端,报应不爽。 秦家、贾家,含一应高门大户,本就不是多么干净的,便如智能儿所为,面对秦家和贾家的愤懑溢于言表,那知道十死无生的一击,更有着浓浓的不甘和反抗之心! 秦家收养那么多义女,是为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秦可卿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最终嫁到了宁府,以作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许知道具体原因,但他并不算去问。 随着秦家的剧终,贾峥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耳听晴雯脚步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