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荣府差不多是凑够钱,来赎回政老爷了! 许是国丈诸因,加上贾家原本牵涉不算太深……宫里也没有特别针对荣府,只让“赎人”了事,但贾政被革职,短时间想重新为官,断不可能。 荣府借今次事,能否洗心革面,好好整顿这国公府内部,就看贾母、贾政、贾赦等人,有没有更高之觉悟。 发现贾峥对贾政出狱归府事,未有表露意外之色,薛蟠又道:“老太太说了,峥哥儿你这些日子恢复不错,且等明日,西府二老爷回来后,正巧着过府一叙!”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前几日,贾峥以身体为由,拒绝往西府去。 而今贾母再三道言,他知道无法再做拒绝,颔首道:“我知道了,老太太相召,我明日必是会去!” “嗯,还有宝玉兄弟……近些日子,宝玉也想来看望峥哥儿,可惜府上情况……他昨儿傍晚,也寻来,让我给你说说。” 薛蟠现在几乎成了西府上的传话筒,他道言时,有些粗犷的面孔,也带有一些感叹。 不论以前,这次西府二房老爷被押入牢狱,其中原因就有宫里传出的账目事。而这账目,可不正是东府峥老爷,冒着生命危险,平匪寇所获。 人多是自私的,于不少高门大户而言,家族利益,甚至远高于朝廷利益。 今次发生的事,让原本升起了隔阂的贾家二府,又多了些距离。 至少荣府二房里,王夫人于贾峥大有不喜,连带着对儿子宝玉,要求越发严格。 贾峥明白薛蟠心里所想,也能感受到荣府一些人的变化,摇了摇头,看了眼还在认真习字的小贾兰,回道:“宝玉的心意,我领了!我便是同大老爷、二老爷有些过节,但同宝玉,兰哥儿也没什么……” 公道自在人心。 荣府多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但有的人,也表现一定天赋,可做投资相助,且是在明面上回应老太太的善意,比如贾兰这个进士种子。 而真等到贾兰长大成人,贾家早会是另一片光景了! …… 玄真观。 自神京内的一些消息传出后,内中关乎妻族秦家,原本在城外守墓的小蓉大爷,在为官差问罢,连续数日睡不好,遂在今日,来寻东府太爷贾敬。 贾敬每天都在固定时间内,要打坐一段时间。 是故并没有立即面见这位嫡长孙! 但观为小道士带到旁边客房的贾蓉,印堂发黑,整个面色也显得有些枯黄。 以前在宁府,除了面对珍大爷,要风得风的小蓉大爷,成了眼前这般丧气模样,不说宁府一些旧的仆从,便是一些熟悉的狐朋狗友,怕也是认不出来了。 当然,小蓉大爷并非为自家长辈守墓,撞邪如何,全因这些日子得晓的秦府事和贾峥事,结合以前个人作为,是以常做噩梦失眠弄得。 来到客房处,闻着空气里漂浮的香火味,贾蓉没有去管小道士端进来的茶水,而是站在门处,看着玄真观内,冰雪融化后,稀稀疏疏的香客。 其心情有些平复,但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这峥哥儿也真是个好手段,按照从宝玉和蟠哥儿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能杀了山里那群为恶之匪寇,还没活下来,其之武艺,比我所料还要不凡。 又得宫里赐予斗牛服,更不论前番科举表现,还有将宁府中人收拾服服帖帖的手段……我之前还想着能于来年借机夺过国公府,且让太爷站在我这一边,改改心意,但眼下看去,有些痴心妄想!” “还有前番我做的那些事,他必然有所发现,依之狠辣,杀得匪贼片甲不留,会不会在这两日来报复我?还有秦家事……今儿一定要寻太爷帮忙做做主,实在不行,我且过两日就会金陵老家去! 这宁国府不要了!” 贾蓉最忧心的还是后者。 当日选择借守墓之名,离府出城带着,就是怕贾峥发现问题,腾出手来对付他。 而于城外之地,远离府邸,还有随行的小厮侍从,料定贾峥不敢过分! 可经过这次事后,神京内多传扬贾峥杀贼之英勇,尤其有水月庵内,活下来的一些尼姑传颂,人莫不知宁府峥老爷,有着当年宁国公之风姿。 得知水月庵处事后,于此熟悉所在,贾蓉当日没能忍耐住好奇,可是亲自去看过。 一具具匪寇尸体被搬出,埋在乱葬岗,那种冲击力,绝对不是言语而做形容。 其本人当日吐了一地,饭也没去吃,事后才知乃贾峥所为。 放在以前,作为宁府长房长孙,打架斗殴不少,同样见过死人,可没见到过这么多死人! 一想到,那里面大部有贾峥杀得,故更为心虚。 且是随着双方实力之差距彰显,当出现巨大鸿沟,知道以朝野局势,寻着那些小聪明,不仅有危险,自身大概率是夺不回宁府,要便宜这位“叔父”罢,贾蓉心态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蓉大爷,太爷让你进去!” 小道士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贾蓉深吸一口气,不复从前那般点儿浪荡,往内处的居室而去。 步入其中,但观宁府太爷,相比半月前,更多了一些白发,贾蓉心里没由来的一酸,当即叩首跪地道:“祖父在上,还请救孙儿!” 两刻钟后,听着独孙贾蓉,将一些事再有告知——虽然绝大部分在当日贾珍死后,就有道言,但再度听去,贾敬心情不知该如何用话语形容。 看从前,自家这宁国府内,儿子贪图孙媳美色,孙儿不务正业,仆从霸道处事……这都是他当年揣摩皇家意思,撒手不管结下来的果。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