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是她到达c市之后唯一一个主动走近她,带着她刺绣赚钱,像朋友一样的女人。 在家,她只有同父异母的姊妹,但是家里规矩森严,加之她嫡女的身份,姊妹之间也很少一起说笑。 在纪家,老夫人严苛,总是催她生孩子,行知小少爷不爱搭理他。 相公倒是愿意陪着她出去散心,但相公是男人,和姐妹朋友是不一样的。 林小姐走了,她就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又要回到以前在老家孤孤清清的日子。 潘如云眼眶有些发热,走到窗边,“林小姐,听说你要离开c市了?” “是啊。” 林诺淡淡的笑着,“本来来c市就是因着一些事做过渡,如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说完,林诺转身将一些钱和剩下的绣品都拿了过来,“本来说过些日子给你的。但既然今天来了,就刚好,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做绣活了。” 潘如云让桃红上前接住。 “那林小姐要去哪里?” “去投奔亲戚,或者找个舒服的地方。” 林诺抿唇一笑,眉目弯弯,“这段时间太累了。” “潘小姐。”林诺目光如水,“只要是人,一直做一件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事情都会累的,只要是累了就会疲惫,疲惫了就需要休息。人终究只是人,不是神。” 纪先生也不会例外。 潘如云问:“是刺绣让你太累了吗?” “也许吧。” 林诺淡淡的说道:“等日后我和小光安顿下来,若是有机会,会托人写信给你和纪先生的。” “嗯,林小姐保重。” 说完,潘如云心情沉重的带着桃红走了。 第二日,林诺带着一束花去了卓家香火铺子。 “你好。”林诺对看店的卓父卓母说道:“我是卓小姐的朋友。” 卓父卓母打量着林诺,看她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小洋装配真皮马甲,脚下踩的是真皮高跟靴子,还化着妆,打扮洋气又富贵,卓母连忙说道:“你找诗琴啊,她在楼上。唉,诗琴啊,遇到了一些事,心情不好,现在连学校都不去了,都是让那位潘小姐帮她借笔记学习。” “你多嘴说些什么,别让小姐看笑话了。” 卓父埋怨了卓母一句,将林诺请上了楼。 见到林诺,卓诗琴异常的尴尬。 卓诗琴放下笔记本,给卓父卓母递眼色,让两个人下去。 卓诗琴招呼林诺坐下,“有什么事吗?” “我快走了,听随雨说起你的事情,过来看看。” 林诺将花递过去,漂亮的花朵中间摆放着三朵向日葵,“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挑了我喜欢的。” “谢谢。”卓诗琴接过花。 “我听随雨说赵忠海时常来骚扰你?” 听到这个,卓诗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受起来,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说离婚,他不同意,也不和我去办理离婚手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把身份作废。” “啊?”卓诗琴茫然抬头。 林诺笑道:“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起与赵忠海的事情,是怎么问他的吗?我问他要证明我是他妻子的证据,而他没有。” “可、可是我和他登记了。” “登记的是赵忠海和卓诗琴。”林诺挑眉一笑,“那如果他不是赵忠海,或者你不是卓诗琴呢?” 卓诗琴摇头,还是不怎么明白。 林诺无奈了,只能将话题彻底挑明,“你的父母虽然十分的重男轻女,但是对于目前自身很有价值的你来说还是很疼爱你很大方的。现在是战乱时期,很多逃难的人都没有身份证明,国民政府也根本不知道全国到底有多少人,户籍管理十分混乱。赵忠海是一个没有任何根基,没有钱,没有人脉,把同学都得罪光了的人,这种人在警察署你只需要花费十个大洋就能买通警察署的人,给他办理一份官方的死亡登记,如果赵忠海这个名字死了,那他就不是赵忠海,和你的夫妻关系就不存在了。当然,如果你不想做得这么狠,也可以给自己换个身份,让卓诗琴这个名字死去,迎来新生。” 卓诗琴震撼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种骚操作。 “那、那如果他还来闹事呢?” 林诺眨眼:“那你就拿着赵忠海的死亡证明和销户证明去警察局告他冒充敲诈,让赵忠海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就是赵忠海。我觉得,以他如今烂泥一样的人生和马里亚纳海沟一样低的智商应该想不到办法证明。” 卓诗琴再度被深深的震撼了。 难怪她和赵忠海当初能被这位林小姐耍得团团转,这智商和对人性的把握,完全是碾压他们两个小菜鸟啊。 “不过。”林诺问道:“最关键的是,解决赵忠海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次,卓诗琴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我想跟着周老师专业研究数学,我答应了周老师,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把数学读烂。” 林诺歪头,周老师她没见过,但是听纪行昭和丹尼尔提起过,也从报纸上看到过,好像是一位十分厉害的数学教授,不知道r国侵略,华国全面战争爆发后,c市沦陷,周老师他们这一批人能否安稳度过。 希望大家都可以吧。 林诺达成目的就走了。 临走时,卓诗琴拉住林诺说道:“对不起。” “嗯。” 林诺嗯了一声,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 毕竟这声对不起是给原身的,不是给她的。 卓诗琴将花插进花瓶,看着上面鲜艳的向日葵,突然有点好奇,林小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向日葵呢? 从卓家香火铺出来,林诺去买了一个大的木质行李箱,又去书店买了许多书,回到家,将木质行李箱底部拿刀掏空,将银元放进去,再用蜡封住,重新将最上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