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讲究“一哥用狠力,二哥要抛刀”,也就是说,对那些深信不疑的“一哥”不要手软,要“用狠力”,尽可能把他身上的钱财都榨出来,而对那些有所怀疑“二哥”,则先不要收钱,而是让他等灵验了之后再把钱送来,一般没人会赖这种账,即使不灵,因为他并没付钱,所以也不会来找麻烦,谓之“要抛刀”。 王进才正是那种深信不疑的“一哥”,贾存毫不客气,立即使出了杀手锏:“皇后这是要拉一个打一个的意思!本来光是范守得还不碍事,但李秉道同样是都尉,却也屈居将军之下,定然也会投向皇后,若再加上刘希尧、牛万才、蔺养成等部,那就更不得了——将军的兵力处于劣势,届时兵临县治,又有皇后做为号召,将军是就范还是不就范?” “我不能束手待毙,”王进才冷汗津津,颤声说道:“可要是同室操戈,帐下将士定然不会听从,而且就算我能打败范守得和李秉道,又哪是刘左副(刘希尧)的对手?没得自寻死路罢了!不如收拾细软金银,弃军而走如何?” 就这点出息?贾存暗暗鄙夷,摇头说道:“现今天下大乱,兵匪横行,将军纵有钱财,但若弃军而走,却如同老虎失去了爪牙,想要保全钱财性命,又如何可得?” 这个年头,普通人拥有钱财不是好事,却是惹祸的根苗,王进才越发惶恐,问道:“若是率军出走,却又到哪里去落脚?难不成要学刘二虎(刘体纯绰号),打回老家去?” “陕西早已是清军的地盘,”贾存紧紧盯着王进才,缓缓说道:“刘体纯要打回老家去,其实是不自量力。若能打得过,大军又怎会败退到这里?与其做这个打算,还不如去投清军——” 说到这里,他又拉起了长音,见到王进才眉头一皱,似有不平之色,心知此计不成,急忙改口道:“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将军乃是忠义之士,怎能投降胡虏?现如今,还是仍投何公(何腾蛟),方为正途。” 王进才虽然无能,也没什么文化,但对夷夏大防却看得很重,也觉得事已至此,只有投奔何腾蛟这一条路了,本想同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问道:“田见秀刚刚夺了何公的长沙,此时去投,会被信任吗?” “田见秀是田见秀,将军是将军,岂可混为一谈?”贾存呵呵一笑,吹起了牛皮:“何公新败,正当用人之际,而将军早在长沙陷落之前,便已联络过他,此时仍然去投,有如雪中送炭,恰可表明诚意。将军放心,何公纵有小疑,在下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前往游说,定保何公欣然接纳。” “先生高见!”王进才闻言大喜,拱手说道:“届时那就全都仰仗先生了!我这就发令牌,调熊正官回来,传令全军做好准备,等熊部一到立即开拔。” “不可!”贾存却不喜反惊,赶忙制止道:“说句不好听的,将军投明,实乃叛逃,哪能像奉命调动那样按部就班?县治到姜源岭三十里,到罗城也是三十里,消息一旦传开,只怕不等熊正官赶来,皇后早就到了昌江山,到那时,将军还能调得动部队吗?” “那该如何是好?”王进才又没了主意。 “事不宜迟!”贾存断然说道:“昌江山尚有两万五六千兵,足可倚仗,不差熊正官那三千人。如今北有清虏,南有田见秀,东有刘希尧,三面皆不可行,只有西去湘阴,先会合郝摇旗,再逆资水而上,够奔宝庆府(府治今邵阳),才能与何公联系上。如若顺军占了湘阴和益阳,便是想要投明也过不去了!万万不可拖延,应该趁着谁都没反应过来,立即开拔!” 贾存说得好似火上房一般,王进才哪还能否决?当即便依了贾存之计,匆匆拔营而走,顺汨罗江水陆并进,兵至营田镇暂歇,一面派兵搜罗船只,一面按计划派了心腹旗牌胡铭,前往湘阴联络郝摇旗。 他们都不知道郝摇旗早已率部南下了,直到胡铭到了湘阴县衙,发现门前当差的是衙役而不是军兵,这才感到情况不对。 胡铭有心转身回去,可是现在再走,未免显得鬼祟,恐怕要被当成奸细给抓起来,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一个衙役施礼道:“这位差哥请了!兄弟我奉了平江县王都尉将令,前来湘阴公干,不知衙里现在是哪位老爷主事?” 衙役看了看胡铭的军服,见他是个头目,不敢怠慢,赶忙回礼道:“军爷客气!如今的县主是赵老爷,军爷既是奉了王都尉将令,请随我来,我引你去见县主。” “有劳了。”胡铭随着衙役来到签押房,通禀后走进房间,编了个瞎话,施礼道:“启禀县尊,小可奉王都尉将令,前来打听刘果毅(刘体纯)近况,并让小可传话说:如若果毅仍在安乡,请其即刻渡湖回返,率部前往长沙听令。” 赵国珍暗想:皇后娘娘走的时候,对此事已有交代,王进才为什么又派人来说一遍?当下心中起疑,问道:“可有文书?拿来我看。” 胡铭的确有一封信,乃是联络郝摇旗共同投奔何腾蛟的,此时哪敢拿出来?急忙说道:“不曾给付文书。” 赵国珍更加怀疑,又问道:“王都尉传话刘果毅,是奉了谁的命令?” 皇后到了罗城的消息虽未传开,但做为王进才的旗牌官,胡铭却是知道的,心想赵国珍一定也会知道,不敢妄言,继续编道:“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赵国珍有心把胡铭抓了,可是证据毕竟不足,担心他死咬着非说奉了
第六七章 王进才叛顺(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