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似是安抚“莫怕,伯娘和大伯都在呢。”
崔英“”
抿唇微笑,硬着头皮上。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就听天由命吧。
二人穿过竹林,崔英习惯性地飞快扫了眼竹心亭。
除了大伯外,亭中还坐着两人,那位满头鹤发的潦草老头想必就是大伯口中的荀老。
另一中年男子却不知是谁,身着素朴青衫,头着雕花檀木簪,这会儿正提着酒壶激昂澎湃地朝着天空大声念诗,身量瞧着似与她差不多高。
酒桌旁边的小几上还燃着香,很像方才在那位俊俏郎君身上闻到的味道,却又不如方才闻到的好闻,这儿的味道似乎更浓郁也更厚重,崔英不太喜欢,越靠近就越觉得脑袋昏胀。
王氏带她拾级而上,及至亭中便朗声道“英儿,快见过荀老。”
她话音刚响,激昂诗声戛然而止,中年男子回过身来望了眼王氏和崔英,不容崔英见礼便爽声对荀老道“师父,徒弟方才所言不虚吧,崔大人今日这坛酒没那么容易喝啊”
“哈哈”鹤发老头笑着仰头饮尽杯中酒,手一摆便道“既如此,那今日就由子甫你来看诊如何”
“荀老,您一刻钟前已然应允为英儿治病,子甫和内子可都是人证。”崔霁一听这话瞬间放下酒盏,双手一抄,神情瞧着有些不悦。
“哎呀,嵩明老弟急什么,我既答应了你难道还会赖账不成”
荀老乐呵呵的,说完又小口小口地饮了杯酒,然后接着悠哉悠哉地道“子甫跟我学医十五载,我这身本领他至少学去了三层,且就让他先诊诊脉,若他无策,我自会出手。”
见荀老做出这番保证,崔霁这才无话,算是默许。
荀老言罢便眯起双眸观其行,见其未出声反对,便转头乐呵呵地朝崔英招了招手“崔家小六是吧来,坐坐坐,别站着。”
“是,六娘有礼,见过荀老。”崔英默不作声地围观了这场交锋,这会儿嘴角虽挂着笑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她又不是小白鼠,怎么还被人拿来练手呢
这时荀老又朝举着酒壶的罗子甫招了招手,晃着酒盏道“来,为六姑娘诊脉。就当是为师考你,若你能治好六姑娘,为师便将荀门手札的第二册送给你。”
“师父此言当真”罗子甫闻言立马将酒壶甩到桌上,双眼放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徒弟若治好六姑娘,师父您可不许耍赖。”
荀老啧了口酒,指着崔霁道“刑部尚书在这呢,我若耍赖,改日你就去刑部告我。”
“告您徒弟自是不敢。”罗子甫说罢转头看向面色不虞的崔霁,正经拱手作揖道“不知草民可有幸,请崔大人帮草民做个见证”
崔霁为人素来严谨认真,今日能放下面子来求荀老,是因他与荀老相交多年,熟知荀老秉性,更知其才能。
可罗子甫此人医术平平,如今有幸能得荀老亲自教导,他不珍惜机会竟只顾着讨要手札,此等心性,如何堪用
崔霁本就不虞的面色眨眼便又沉了沉。
只是他不好拂了荀老的面子,也不想让英儿今日白来这一趟,默然片刻,到底还是端起酒盏饮下半杯酒,算是应了罗子甫的请求。
王氏见状及时出声打圆场“罗大夫,今日不止嵩明会为你见证,我和英儿也为你做个见证,他日荀老定不敢耍赖”
“甚好多谢崔大人,多谢夫人,有夫人此言草民必定竭尽全力为六姑娘治病”
罗子甫看起来好像并未瞧出崔霁的不耐,得了应允后当即就在酒桌上清出一块干净地方,又不知从哪掏出个脉枕放到了桌上,继而正襟危坐道“六姑娘,请将右手放到脉枕上。”
崔英“”
好家伙,变戏法么这是。
她慨叹着伸出右手,身体也略向前倾了倾“有劳罗大夫。”
罗子甫微点了下头,随即便在崔英手腕上落下三根手指把脉,同时又问诊“听崔大人言,六姑娘自两年前受伤坠湖,醒来后便忘了前尘往事,可否属实”
崔英“属实。”
“除坠湖之外,六姑娘的头可还受过其他撞击”
“这我不记得了,不过当时大夫诊治过,说我头上并无外伤痕迹。”
“这两年来六姑娘看过几位大夫”
“少说也有七八个。”
“他们为六姑娘开过哪些方子六姑娘可有所好转忆起过片刻往事”
“不曾他们开过许多方子,有些我吃了便昏昏沉沉,有些吃了却又格外精神一整宿都睡不着,后来父亲见我身子越发消瘦还日日咳血,才叫我停了药。”
“”
“”
两人一问一答,单是问诊把脉便耗了将近两刻钟。
而待把完脉,罗子甫又沉吟好半晌才看着荀老斟酌道“师父,徒弟愚钝,六姑娘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流利有力,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