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事向其粗略交待了一番,然后才匆忙出门赶去宫里上朝。
好在昨日李玄贞熬夜看奏折直到三更天才睡下,今日起晚了半个时辰。
当崔瑾一路疾行赶到宣政殿站在自个儿位置上时刚刚好就见马公公从偏殿走了出来,扬声高宣“圣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不过崔瑾躲过了在朝上被圣上训斥,却没躲过叫崔嵩明训斥。
下朝后,崔瑾原本紧赶慢赶地在找裴君慎,想跟他聊一聊荀芜荑的案子。
谁承想裴君慎没找到,他却被自己父亲轻轻拍了拍肩,面无表情的让他去马车上叙话。
崔瑾“”
噫呼哉,吾命悲矣。
与此同时,在淮柳阁舒舒服服地补了两个时辰觉的崔英这会儿才刚刚醒来洗漱更衣。
荀小满一早便叫伯娘带去了霞光院,崔英不好多说什么,便叫谢嬷嬷跟着过去照看一二,此时两人都还未归。
簪秋这会儿则正躺在外间的卧榻上呼呼大睡。
崔英没叫醒她,昨夜小秋跟着她奔波一夜,是得多睡会儿觉休息休息。
洗漱完,换好衣裳,崔英随手用银簪挽出一个发髻,端了盘早上谢嬷嬷给她们备的点心还有半壶乌梅浆去了对面小书房。
进到小书房后,她将点心和乌梅浆放在临窗的矮几上,打开半扇窗通风,继而走到书架边上随手抽出本边塞志异来看。
但
崔英无法沉下心。
不到半刻便将边塞志异扔到一边,一口咬着桃花酥,一手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如荀芜荑所言,她的确帮助了十三名失踪少女其中的三人逃离了长安。
对,是逃离,不是杀害或者引诱拐卖。
她说的那三名少女,一个是不甘被父母强行送去有钱人家做小妾,一个是从小便在家中受父兄欺凌,还有一个是母亲早亡、父亲性情大变日日打骂,小女孩承受不住这样的日子才会求荀芜荑帮她逃跑。
荀芜荑行医多年,自然积攒下许多人情。
这些人情求不得大事,但像这样帮小女孩逃离长安、再给她们寻条生路的小事却并不难办。
而那封只有一句话的信,则是其中一名叫莫玲儿的姑娘所书。
思及此,崔英垂眸在宣纸上写下“莫玲儿”这三个字,心道倘若昨夜荀芜荑与她说得皆是实话、倘若裴君慎和伯安兄长愿意花时间派人去查真伪,那么少女失踪案恐怕就又陷入了死胡同
不想在她沉思之际,耳边却忽地闪过一道疾风“噌咚”
崔英下意识侧身躲避,便见一枚青灰石子深深扎进书架木桩之中。
裴沅她压了压眸,眉间霎时闪过薄怒“既然来了,躲着作甚”
若说当日在草屋之中,崔英只当那枚嵌入墙壁的石子是意外、是裴君慎手下之间通信的暗号。
那今日小书房这枚石子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裴沅当日所言所行就是在针对她。
随着崔英话音落地,小书房窗棂倏然大开,一道灵巧的黑色身影跳窗而入。
果然是裴沅。崔英竖了竖眉心,放下墨笔,“裴姑娘今日贸然前来,敢问有何贵干”
她说话并不客气,裴沅一听顿时炸毛“崔六娘你好大的能耐竟让大人把我跟夫君赶出长安”
赶出长安崔英诧异抬眸,不可置信地笑了声“裴姑娘何出此言”
“我与裴大人仅有几面之缘,而你跟你的夫君却是裴少卿的亲卫,他下令让你们出长安,与我何干”
裴沅此时却听不进任何道理,怨怒道“怎么与你无关即便你不曾在大人跟前嚼过舌根,大人也定是因那日在草屋之中我与你生了嫌隙才会让我们走”
崔英险些被气笑,不想再跟裴沅周旋,索性直言道“裴姑娘,你忽略了一件事,当日可是少卿大人主动带我去的草屋。”
“他的确帮了我一个忙,但他帮我亦是为了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若他当真因草屋之事让你离开长安,恐怕并非因我之故,而是因你办事不利险些坏了他的安排。”
裴君慎帮她是想利用她借机接近伯娘,他待她好,也是为了让伯娘满意他的表现,否则伯娘才不会掺和进他大理寺的案子,更不会去找大伯,让大伯跟裴君慎达成了某种合作。
不过崔英一直以为此事只有她这个局外人被蒙在鼓里,没想到裴君慎的手下竟也不知。
“你看,我都明白了你却还不明白”
崔英说着摇头叹了叹,继续扎心“如此不堪用,若换做是我,想必也会和少卿大人做同样的选择,送你离开长安。”
“你”裴沅听完这番话却更加气急败坏,倏然抽出腰间软剑“你胡说”
然而软剑刚刚抽出半鞘,她抽剑那只手就被凌空飞来的暗器打落,皮肉瞬间绽裂,血滴横流。
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