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如果想要拒绝就必须要拒绝得斩钉截铁、毫不留情,否则某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抓着一点空子便会顺杆往上爬,仗着她心软他身上的那些刀剑疤痕,又哄又骗的把她吃干抹净。
大半时辰后,静思院传了第二回水,说是浴室里的水洗着洗着就凉了。
崔英此时又气又恼,杏眸里烧着两簇怒火,再不肯给裴君慎半分好颜色,也不让他再靠近半分。
若今晚不是新婚之夜,她定然要将人赶出房门
好在这回裴君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真没再做那些逾越孟浪之事,只正正经经地将崔英抱进浴室,三刻钟后又正正经经的把她抱回床榻。
这回浴室里的水是真的凉了。
小半刻后,静思院终于传了第三回水。
婚榻之上,洗好身子清清爽爽地躺在衾被之中的崔英,却并不确定他后半夜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来。
有些人瞧着恪己守礼,成亲前那些话也说得漂漂亮亮,但真尝到了闺房之乐后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对,是变得不是人。
哼,伪君子。
崔英盯着头顶床幔气哼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到天亮裴君慎离开以后,再去衣箱里拿避子药。
这药难寻,对身体也并不是全无损害,最多七日吃一次,且每次最迟必须要在事后六个时辰内服下。
昨晚裴君慎回到静思院那会儿约莫刚到亥时,所以她只要在辰末前吃下那避子药便可。
那会儿裴君慎应当早就去宫中上朝或着去大理寺点卯了,她也无须提中吊胆的担心他会发现。
这般想着想着,崔英困意上涌,身体也疲累,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约莫两刻钟后,裴君慎半散墨发从浴室出来,便看见红烛暖帐中崔英板板正正、规规矩矩地躺在床榻里侧,外侧还放着一床红色喜被,摆明了是要与他分衾而眠。
裴君慎忍俊,唇角情不自禁地翘起些许弧度,但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些许弧度又很快消散。
片刻后,婚榻一沉,沉睡中的崔英似乎感觉到有股凉意钻进了她的衾被。
她不太舒服,眉心顿时皱起,甚至在睡梦中反手擒住了那股凉意,但现实中的她实在是提不起力气,只哼哼了两声以示不喜。
好在那股凉意很快就变热了,也没有危险,崔英习惯之后安了安心,继续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之际崔英便醒了过来。
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管多累多乏,只要睡上两个时辰便准能清醒。
不过疲累感还是很重,尤其是腰和双腿,又酸又软,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力气散尽。
裴君慎果然已经不在房中,崔英想着他今日若是上朝,恐怕五更天一到便离了府。
再一瞧外头天色,这会儿可能快到卯时了。
崔英边想边轻吸着气用手撑着床榻下床。
这会儿正是好时机,昨天传水一直传到了三更天,谢嬷嬷肯定以为她还睡着,不会这么早过来叫她。
她只需要悄悄走到箱笼前,从暗格里取出避子药服下便可。
这般想着,崔英便没穿鞋子,一双玉足赤裸裸地踏在地上,蹑手蹑脚地走去床尾翻找箱笼。
她常用的两只箱笼昨天随她一起进的这间屋子,这会儿上头还分别绑着两朵喜庆的大红花。
崔英轻手轻脚地给其中一只箱笼解绑,翻开之后才发现这只箱子不是她做暗格的那只,倒是伯娘前日给她的小册子,此刻正大剌剌地摊在箱笼中。
许是路上不小心被颠出来了。
崔英脸颊飞红,没敢细瞧便匆忙合上内容污污的册本。
紧接着她又给靠在床榻里侧的另一只箱笼解了绑,看到里面熟悉的衣物,崔英稍松口气,翻到右上角最底层,打开暗格从中取出了藏药的布袋。
她轻轻将三瓶药掏出,然后打开黄色瓷瓶,从里头到处一粒浅褐色药丸来。
不想就在此时,耳边却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崔英面色一紧,飞快将药丸塞进口中。
与此同时,裴君慎也穿过屏风,负手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