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隔三差五地便往裴府送信与崔英畅谈星象卜卦之事,裴君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劲儿地劝自己别在意。
娘子身子不好,还在病着,两人往来书信亦不曾避着他,光明正大,他不能乱吃味
就这般在查案的空闲中一边生气一边劝己,裴君慎甚是煎熬的度过了玄元三年的二月。
崔英这段时间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足足在静思院养了一个月的病。
她虽想尽快见到司无明,请他算一算天象,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什么筹谋都是白费功夫。
三月,是夜落金钱播种的月份。
崔英早在年前便带人清理好了裴府水榭对岸的那片花圃上杂草,也翻好了地。
原本是等过了年便再去花坊中走一走,多选些品类、买些花种,没想到她竟倒霉的受了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直到现在都没好全。
不过荀女医说,中午日头好的时候,她可以在府中走动走动。
于是崔英便让簪秋将去年在静思院小花园里收起的夜落金钱种子找了出来,然后带着她们去水榭对岸的花圃播种。
谢嬷嬷不让她动手劳作,只让她在一旁看着指挥,时间也管得紧,最多半个时辰便让崔英回静思院。
崔英还算听话,谢嬷嬷一催便会乖乖回静思院歇着。
其实她一直很惜命,从前是因为她身体健康又想尽快提高体力,所以才坚持与大家一起劳作。
如今身子不好,她当然会遵医嘱好生养病。
不过这般“消遣休闲”般地播种速度极慢,花了七八日功夫才将去年留存的夜落金钱的种子播完。
但即便播完,其实也只占整片花圃的五分之一,还有大片大片的空地闲置着,甚至又长起稀疏杂草。
只是崔英如今不便出门,心里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搁置。
直到三月底,崔英背后的伤口终于痊愈,痂疤掉落,露出一道新长出的细白细白的皮肤。
荀女医一早过府给崔英探完脉后,终于给她换了服温养的方子,也不再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只说不要过度劳累,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崔英在府中闷了两个多月,人都快闷疯了,一听荀女医此言,她太过兴奋,当天晌午便久违地坐马车去大理寺,给裴君慎送了趟午膳。
没想到却扑了场空。
崔瑾喜滋滋地从崔英手中接过宝春酒楼膳食,一边摆筷一边感慨“六妹夫这段时日一直是皇宫大理寺两边跑,忙得脚不沾地。”
“这段时间,我们得闲摸空的破了十几件小案子,偏偏这两桩大案却久无头绪,线索一个比一个难找。”
两桩大案崔英凝了凝眉“除了宫里那件,还有什么大案”
崔瑾闻言望了望公务间门窗。
见四下无人,才让崔英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六妹妹可还记得年前我与六妹夫去丝竹坊一事”
崔英点点头“记得,但如今都过去三个多月了,案子竟还没破吗”
“案子倒算是破了,那谋害许县令的婉娘早在正月里便被抓捕归案,且供认不讳,月前已定了罪,秋后问斩,不过”
说到这儿,崔瑾话音一顿,轻叹口气,面容登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不过什么”
瞧出他想“趁火打劫”的心思,崔英不禁捂胸轻咳一声,假装病弱道“兄长快别卖关子了,我身子不好,荀女医说我不能过度忧思。”
崔瑾“”失策失策。
他竟忘了六妹妹如今是个小病秧子。
反被拿捏的崔瑾直直摇头,无奈认输道“我去写下来,你看完便去拿火折子烧了,除六妹夫之外,切不可对外人提起。”
崔英忙不迭颔首,又急急竖起三根手指小声发誓“好,我保证。”
这会儿反应倒是很快,哪有半点病弱的样子崔瑾腹诽,却只能认栽,提笔蘸墨,将内情写于宣纸之上。
片刻后,他将纸张与火折子一起交到崔英手中。
崔英谨慎接过,可待她看清那宣纸上写的是什么,顿时面色大骇,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兄长,这”
“看完了”崔瑾却没让她把话说完,匆匆咽下口中的饭便道“看完就烧了。”
崔英噤声点头,打开火折子,急忙将这张宣纸烧成灰烬。
若这张纸上所言为真,那对付寿安便是难上加难,非滴水穿石之心不可成也。
午后,崔英心情沉重的回了太安坊。
不过她很快便又等到了一件喜事,回府后刚迈进静思院,谢嬷嬷便递上来一封司无明的帖子。
那帖子上说,请她务必说服裴君慎,于今晚酉时前去宝春酒楼参加庆功宴。
帖子上还特意添了一行小字,言明可携带家眷。
崔英不知这庆功宴到底是庆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