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注意到, 梅东来选择的穴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治疗腰肌劳损时常见的配穴组合,包括命门、气海俞、大肠俞和肾俞。
手法上看着也没有很特别的地方, 下针之后就行了一次针,过了一会儿,陈凝便走过去, 问起郭所长的感觉。
郭所长面露笑意,说:“整片后背全都是热的, 特别舒服, 那地方平时都挺紧的, 难受。坐着躺着都不得劲, 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时离梅东来开始下针不过五六分钟, 效果就这么明显, 让郭平不禁多看了梅东来几眼, 心想她哥胸部那个伤,说不定真得靠这位梅家传人来帮忙解决。
季野就在郭所长旁边站着, 所以他看得很清楚,郭所长是真的很舒服, 他面上那种放松的表情,季野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过了一会儿, 梅东来又给郭所长行了一次针, 等到他把那几组金乌针都取下来之后,郭所长轻松地站了起来, 晃了晃腰,满面笑容地说:“这个效果很不错,不用再试了。你现在要是有时间, 就往这儿扎吧。”
他点了点自己的胸腔部位,又说:“我这半生,不知有几回差点死了,也不怕这一回。你尽力就好。”
梅东来没说什么,见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便让郭所长褪去上衣,将胸腔部分显露出来,方便他下针。
等再次做好消毒工作后,他便从那一排金针中,取下最长的那一根针。
那针又长又细,刚拔下来的时间,很自然地微微垂下去。
郭平在旁边看到了,不禁吃惊地看了眼陈凝,心想这么长的针,都软了,怎么可能扎进身体里嘛?
陈凝却知道,梅东来既然敢当众把针拿出来,那他就一定有把握。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郭平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毕竟她这次过来也不是一点预防措施都没有,她和黎东方是带着急救药来的。她也带了针,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出现意外,可以急救。
这时,梅东来已经拿起那根针,靠近郭所长胸腔时。他长吸了一口气,整根针竟然变得笔直,接着那针尖竟直直刺入皮肤,一点一点地被扎入了胸腔。
郭平忍不住捂住嘴,看着这种不可思议的针法,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陈凝看了黎东方一眼,见他眼里也浮现出欣赏之色。
她也在暗暗惊叹,心想金针梅家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就凭这进针的力度,就几乎没人能做到。
梅东来果然是有内劲的,不然凭他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细长的针绷直并刺入皮肤。
所有人都看着梅东来把大半截长针斜斜刺入郭所长的身体里,众人也看不懂他这针法有什么名堂,但大家都看得出来,针刺结束后,梅东来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
看来这个针法很耗神,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郭平等人知道,如果没有陈凝做中间人,再由黎东方帮忙请人,恐怕以郭所长的关系,也请不来梅家这样的高手。
梅东来没想那么多,他休息片刻,然后便手捏针柄,绕着弹片残留的位置行针。在行针时,他还注意观察着郭所长的反应。
见他状态良好,并没有不利反应,梅东来也虚虚地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在这次下针之前,他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的,只不过他不会把这种担心说出来而已。
周扬嘴巴张成“o”形,看上去相当震惊,这时候就算梅东来在他面前表现得再傲,他都觉得是应该的。
半小时后,针刺结束,郭家人全都想留梅东来他们吃饭,梅东来却拒绝了,说:“郭所长需要休息静养半天,今天就不留下来吃饭了,这个不急,改天有机会的。”
黎东方也不爱应酬,他就说:“郭所长确实需要休息,吃饭是小事,他休养好才是大事。我们先走了,咱们再约时间做治疗。”
郭所长忙说:“下次我自己去医院吧,免得你们来回跑。”
黎东方答应了,然后郭所长就派人把一行人都送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梅东来一直沉默着,看上去蔫蔫的。周扬就算想主动跟他说话,都没好意思张口打扰他。
季野和陈凝到家的时候,才下午一点多钟。
陈凝本打算让季野休息一下,季野却没答应。
他挽起袖子,提着水壶去接水。陈凝奇怪地问他:“你要烧水啊?”
季野摇头,指了指夏天收拾新房时安上的老式铸铁镀银暖气片,说:“现在天气变化快,说不定哪天就突然降温了。万一我不在家时冷了,你跟我奶肯定要受冻。”
“趁着今天有空,我把这些暖气片都注上水,试烧一下,看看漏不漏水。哪天要是冷了,你们只要生好炉子,屋里就能热乎起来。不用舍不得烧煤,不够用了我再想办法。”
说着,他就提着水壶往暖气管道注水口里倒水。
这时候很多普通人家里都没有暖气,只有机关和医院这样的单位才能集中供暖。
家境稍好一点的,会在屋里弄个炉子烧煤球或者蜂窝煤。但很多条件差的,就只能硬挺着了。
季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