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能总是找江柠给她讲题啊。
江柠现在在竞赛班,周末还要去店帮忙,自己都忙不过,哪还有时间教她?她也不好意思老是打扰江柠。
她想退学了。
“柠柠。”她垂着头,拉着江柠的手:“谢谢前段时间一直陪我,我……”
她眼圈红红的,“我初中刚毕业,就有人我家提亲,我爸想给我定亲,我二姐不同意,一定要让我上学,我考上了一中,她说她砸锅卖铁都要让我读一中。”何小芳陷入自我怀疑中:“可我真的学的好累,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要是考不上,我都不我二姐出的学费……”
别的同学周六周日都家,她都不敢家。
一方面是她们三姐妹的房间,现在住着她大姐带着她的小外甥,二是她怕她去,她爸让她和那男的定亲,到时候那男的不让她读书了可咋办?
她每日都在这种又怕考不上大学,不二姐她付出,又怕家和大姐一样,早早就结婚生子,然后被婆家赶被人指指点点的焦灼中不安又害怕着。
她想退学,又不敢退。
江柠静静地等着她说完,其实何小芳的情况在农村非常常见,她工作的那些年,见到过太多的‘何小芳’,一直到千禧年之后,江柠走上工作岗位,还遇到过一个初中还没毕业,家就给那小姑娘订婚,准备一毕业就结婚的。
那小姑娘也懵懵懂懂,身边人都说那人会她好,就真的含羞带怯的着家人给她的安排,安安分分准备嫁人了。
她说:“高二可以分文理,可以选择擅长的文科,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把的数学和英语两门课成绩提上。”
英语倒是不担心,们的班主任王老师,在教英语这一块,相当有一手,大半个学期下,原本只是学哑巴英语的何小芳,现在都敢开口说了,哪怕还结结巴巴,口音重,可开口了,敢说了,就是大的进步。
再说了,们这地方人,谁说英语还没个地方口音了?
江柠前世口音比她们还重呢,毕竟水埠镇方言,那可是土话中的土话,被吴城本地人都嫌土的掉渣那种。
“果担心的成绩,考不上大学,就看看我们市的师范学院,分文理科后,以的成绩,考师范学院还是可以的,毕业后,果包分配最好,果不包分配,就努力考个编制,也算脱离原的生活圈了。”她的声音温柔又平静,就和她那些年在工作中,鼓励过的每一个女孩子们一样:“不然要到原本的世界,重复父母和从小到大看到过的,那么多女孩的人生吗?”
何小芳想到她们村那些十七八岁就嫁人生子,小小年纪就抱着个奶娃娃串门的小姑娘们,硬生生打了寒颤,摇摇头说:“我不要。”
“,不要,那就奔着另外一个方向去努力,一直走,别头!”她握着何小芳的手。
何小芳心中的迷茫和彷徨不知不觉间消散,破涕笑地说:“柠柠,谢谢。”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会心中想,跟江柠说,或许她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她知道,江柠会愿意去倾。
经过大半个学期的复习,江柠现在学习数理化这件事,游刃有余的多了。
中午午休时间有空,她便趁机给何小芳讲题,徐秀丽看到,也过。
她虽各科成绩都好,可和直接拉了班第二名近六十分的江柠还是差远了,江柠给何小芳讲的东西,多她虽然懂,可再被江柠说过后,她也有种思路被打开的豁然开朗之感。
她们在讲题的时候,原本午休也好,聊天也好,看书也好的寝室众人,不知不觉间都围了过,江柠声音舒缓而柔和的讲题,她讲的非常细,一步一步,还时不时地柔声询问何小芳:“懂了吗?”
果她们中有人上过一中夏老师的课,就会发现,江柠和夏老师上课讲题的样子非常像,连神情表情‘懂了吗’的语调都像。
那时候,夏老师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温柔坚定的,她从黑暗的泥沼中,拽出的。
寝室都没人说话,只偶尔在江柠问‘懂了吗’的时候,没懂的人,会自己不懂的地方问出,江柠就接着给她们讲,一直讲到她们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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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职工寓,计老师打了饭菜,没在食堂吃,而是了自己的单身宿舍,象也了。
和象是大学同学,两人感情好,当初毕业的时候,象被分配到吴中当老师,是跟着象到吴城,刚好一中在找竞赛班老师,校友便跟一中校长推荐了,这才的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