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急切渐渐转为麻木。
“大人,热水已经备好,可要沐浴”
才一进府中,小福子就前来询问。
他知道自家大人到现在才回来,在外面冻了很久,眉宇间浮出忧虑。
他们这些人,在有了权势之前,吃不好穿不暖的,又要干很多重活,风吹日晒、没日没夜的受冻,还时常挨打,身子骨大都不是特别好,冬天受了冻,身上容易犯疼。
他跟在沈青身侧“大人泡泡热水,小的再为大人去准备姜汤驱寒。”
沈青说不在意却最是在意这身子,每日回府第一件事必然是把身体打理得干干净净,下人们早就知道他的习惯,日日提前准备好热水。
“去浴堂。”
沈青应声,直接去了浴堂。
洗澡时最容易发散思维。
他泡在热水里,看着被微烫的热水弄得发红的皮肤,有些失神。
就是这样的场景,在三个多月之前,时浅渡突然出现。
调戏了他,强吻了他
然后她轻叹着笑说,在一起吧。
比起真的被时浅渡所厌弃,他似乎更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酿成这种局面。
之前还能保持着冷静,一点点地分析时浅渡可能去哪,一点点地设想他说些什么才能讨得时浅渡开心,而现在,他绕了好大一圈都没能寻到人,脑子开始发木,转不动了。
一点一滴,剩下的都是那天时浅渡赖在他身边不走的回忆。
她笑着亲他的唇,搂着他的腰,赖上他的床
他泡在水里很久很久,直到水凉透了,开始觉得冷了,才回过神来,开始擦身、穿衣。
这回他没叫人进来给他擦头发,自己动手,缓缓地擦到半干,不会再往下滴水,就随便抽出根发簪将长发束起。
小福子驻足在房间外“大人,将军府差人送来了信。”
沈青心里一跳,丢下手巾,快步走出浴堂。
他声音有些发颤“时家送来的”
“是的,大人。”小福子垂首称是,他生怕信里写了什么不好的,再让大人难受。
沈青立刻接过信件,大步往自己卧房走去“去给本官掌灯。”
信里写了什么
莫非是正式跟他断绝关系的说辞
还是笑他不知好歹的狠话
又或者是表明她有了心悦的男子,叫他别再纠缠
仅是几秒的功夫,他已经幻想出了无数种让他心里剧痛的可能。
小福子连忙走在前面,为沈青掌了灯。
暖橘色的光把整个房间照亮。
他才要说些什么,目光不经意地略过里间,顿时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大、大人”
他秃噜出来这么一句,赶快闭了嘴,不再胡言乱语。
只道“大人,小的先退下了。”
沈青的心思都放在那封信上,有些着急,见小福子这样,皱了皱眉头,心说小福子怎么又开始冒冒失失的了
“唔,大人回来了”
里间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她调侃着笑道“天都黑了,大人这么辛苦啊。”
“”
沈青怔怔地扭头望向里间,只见时浅渡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从他的床上爬起来,外袍早已大大咧咧地脱掉,只穿着冬日中穿在里面的干净棉衣。
她一手撑着脑袋,原本整整齐齐束起来的黑发散落在身后,莫名勾人。
因为太过惊讶,沈青微张着嘴,头脑中“嗡”的一声巨响。
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抓着信纸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纸张飘落到地上。
眼前的世界蓦的模糊了。
他神色并不夸张,相反的,跟从前泰然自若的样子别无二致。
唯独眼泪没来由地瞬间滑了出来,让他硬生生地多出一股脆弱之感。
无论外表怎么从容不迫,他心里边碰上感情的事,总是疑神疑鬼、游移不定,永远活在担惊受怕之中,脆弱得叫时浅渡一个厌恶的眼神就能崩溃。
“大人怎么还哭了”
时浅渡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起来,快步走到沈青面前,伸出双臂就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被人主动地拥住腰身,落入温暖之中,沈青才敢确信这是真的。
他还以为时浅渡终于瞧上了别人,厌倦他了。
说来也是啊,他去了将军府、去了戏楼酒楼、去了禁军大营可除了这些地方,时浅渡最常来的就是他府上啊。
而且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的卧房。
只是他之前以为时浅渡必定对他有所不满,避开他不想见他还来不及了,不可能会主动找他。
他似乎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