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渡敛敛眉头。
她醒了就没能再睡,直接起身了。
走出房间,正碰上府中负责浣衣的小太监端着木盆从沈青房里出来,她视线那么一扫,便知道,沈青今早必然是擦过身了。
但是,没有叫她。
得,看来上回是生气了。
今天等沈青回来了,得好声哄哄他,顺顺毛。
可这一等,就是三日光景。
沈青一直没有回府。
他过去生气闹别扭时,一直都是这样的。
故意宿在宫中几日,不见她也不回府,非要等她摸到宫里,把人堵在墙角才算作罢。
半推半就、半嗔半羞的,就那么被她亲着哄着拐回府里了。
说实话,她还挺乐此不疲的。
也算是他们俩的小情趣了。
时浅渡掐指算了算,觉得沈青的气应该消的差不多了。
于是打开系统,确定好沈青的位置,打算去突袭一番,给人哄回来。
沈青此时正在京中一家酒楼之中。
想来是又有应酬。
她家沈大人现在是应酬越来越多了。
不过也是,所有朝臣都围着他转,都想讨好他嘛。
她避开府中的耳目翻出府去,不出半刻钟,就来到了酒楼。
此时正是酒楼中最火热的时候。
人来人往,笑语喧阗,小一忙到停不住脚。
时浅渡立在沈青所在的雅间门外。
眼珠微转,思考自己怎么才能制造个惊喜。
沈青这人,有点爱面子,还是有虚荣心的。
数名朝臣都在,她得给她家大人挣些面子才是。
正在门外思索着,还未能听见沈青的说话声,便被几句醉醺醺的刺耳荤话夺去了注意。
“这女人啊,越是不好管教就越是刺激”
“你想想,像她那种带刺似的女人,压在身下得多带劲啊,是不是”
“啧啧,真是可惜了,被那么个阉人娶回家了。”
“恐怕他一点儿滋味都尝不出吧”
一连几个月,这么个轰动京城的大事竟是都没能消停下去。
沈青成亲的事直到现在,还是人们私底下谈论的对象。
无数人痛骂阉宦,无数人可惜时小将军叫人侮辱。
也有一小部分下流之人,恨自己没能把英武的女将军娶回家中。
沈青身后那隔间里的男人大概就是后者。
那人声音很大,恨不得一连几个房间都能听见。
时浅渡听了,嗤笑一声。
正准备自己动手教训,却听隔间传来了酒杯摔碎的炸响。
顿时,吓得沈青周身的官员们不敢多言。
“沈大人。”
“大人,这”
听见了“沈大人”三个字,四周几个雅间全静了下来。
口出狂言的男人已然喝醉,被同伴捂住了嘴。
一片死寂中,沈青面色沉郁地起身。
雅间与雅间之间,并非都是以墙壁隔开。
有些地方,只用幔帐垂下。
他慢条斯理地撩起幔帐,白净的面容之上,浮出一丝冷然的笑意。
垂在身侧的手指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握紧成拳。
“本官的人,你们也敢说三道四,活得不耐烦了么”
他嗓音凉薄,掺杂着一丝阴柔。
声音不算多大,淡淡的,却叫人心中发毛。
附近的客人早已禁了声,小一瞧见这种情况,也早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远方疾射而来
一把利箭直直刺向了沈青
沈青瞳孔微缩,刹那之间就明白了,那口出狂言者不过是钓鱼的饵。
而他,则是躲在背后之人要钓的大鱼。
可惜明白了也没有用。
他意识到这些的瞬间,长箭已经到了眼前。
或许人死之前,一切都会变成慢动作吧。
他眼睁睁地瞧着那道黑影刺来。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大抵会直接穿透了他的颅骨。
说时迟那时快,转瞬之间,泛着银光的尖利箭刃堪堪停在了他的面前。
再往前看,那是一只熟悉的手掌。
无数次落在他身上、为他细细按摩的手。
也是因常年握刀而张了薄茧的手。
虚惊一场带来的疯狂心跳,与其他什么情绪混乱地掺杂在一起。
他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懒洋洋地轻声调笑。
“原来大人这般在乎我啊,真叫人高兴。”
酒楼中早已因为变故而乱成一团。
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