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说这些避重就轻的话若是平日”
说着,朱允熥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看着跪着的李安庆继续道,“你是洪武三年的进士”
“臣是洪武三年甲等第三”李安庆道。
“你的坐师是文渊阁大学士国子监祭酒詹同吧”朱允熥又问。
“臣有负圣恩,臣有罪。”李安庆惊恐的说道,“殿下,臣之罪,不及老师”
“你还算有良心,知道不能把你老师牵扯进来”朱允熥冷笑一声,“孤不是要牵扯詹同文詹同字,而是想起有关你和他的一件事。”说着,笑了笑,继续道,“孤听说一首词,是你在他家中所作,现在你给孤解释解释”
李安庆不明所以,面目茫然。
“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长通,炭敬常丰”
“莫谈政事逞英雄,一味圆融,一味谦恭”
“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
“万般人事皆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无勇”
“这是你写的吧,你来给孤说说什么意思”
半阙词说完,李安庆几欲昏死过去,惊骇莫名。
“这是,臣酒后胡言”
“酒后吐真言”朱允熥叹口气道,“锦衣卫奏报,这是你当日调任浙江布政司之前,在詹府送行宴上所作之词。”说着,看看对方,“观其词,看其人”
“一省布政三品的大员,又是江南财税重地,足见皇恩浩荡。可你呢不思报效国家,想的却是如何钻营,和京城的老师常来往,多多送冰炭孝敬。做官要多磕头,少说话,搞中庸之道。”说着,朱允熥重重的一拍桌子,“这就是你这个两榜进士,为官的态度”
“臣”李安庆已是连连颤抖,“臣有罪,有负圣恩,有负皇太孙恩”
“你负孤什么你当布政的时候,孤还不是太孙”朱允熥斜眼看他,继续道,“上阙孤还能容你,你们读书人明哲保身,投机钻营而已。可是你的下半阙,是什么意思”
“八方无事岁年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
“你的意思天下无事就是太平才能国运昌隆,才能官运亨通”朱允熥翘着脚,讥讽地说道,“如何天下太平你们天天祈祷天下无事,出了事赶紧按下去,别让上面知道上面不知道,就会以为你们尽心尽力,让你们升官发财是吧”
“你们升官发财了,才能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封荣,子荫郎中,对不对”
“这两年你在任上,按下去多少事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正是你这种多事不如少事,浑浑噩噩一心想靠着钻营投机上进的作风,才导致浙江官场糜烂如此”
“若你为官敢于任事,不想这些蝇营狗苟,不想着出事按下去,不想着有事瞒下去,报喜不报忧杭州孙家,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刚才,孤还看了一个桐庐的张家,称霸一方二十年。当地官员也是学了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臣昏聩无能”李安庆叩首,连连请罪,语无伦次,“臣,万万没想到如此”
“你不是无能,而是心不正”朱允熥又道,“你可以说不知,但是江浙这些烂事的根源,就在你这个布政的身上”
“你先滚下去孤的折子已经快马送至京师,你在家听信吧”
无能不是罪,但是故意装无能就是罪。粉饰太平,掩盖事非也是罪。
以后的大明,追问责罚。下官犯法,上官不知情,一样要治罪。如此,才能减少李安庆这样的,有事也要按下去,瞒下去的官员。
李安庆被侍卫带下去,好生看管。
其实现在,朱允熥一句话就可以扒了他的官衣,把他下狱。但是涉及到一省大员,他还是觉得先把自己的意思报给老爷子为好。
撵走了李安庆,朱允熥再次看着供词。
可是忽然之间,有些看不下去了。
脑中有个疑问,孙效忠如何做到笼络了这么多人帮他办事的
“来人摆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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