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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对你们太宽容了”

上一句还是疑问句，这一句直接就是肯定。

霎那间，殿中的气氛降到冰点。

一直以来，朱允熥从不曾对任何大臣，说过这样的诛心之言。

“皇上，臣都是”

翰林侍讲张信还待讲话，朱允熥直接一拍桌子，“住口”随后，目光看看眼前众位附身的翰林学士阅卷官，“你们太让朕失望了你们其中有当年教过朕读书的，有侍奉笔墨的，有看着朕每日练习书法，背诵经书的”

“一直以来，朕都都不愿苛责你们，可你们就怎么回报朕”

“臣不敢”

“可你这么做了，你还带着他们一块这么做”朱允熥指着洒落地面的考卷，“谁来跟朕说，为何两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说着，看看侍讲学士张信，“你说”

刘三吾额上满是冷汗，赶紧道，“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你还说什么还要在朕面前，显摆你的老资格，老资历吗”手中的考卷，唰的被朱允熥扔在地上，“你是当真不懂朕之前和你说的话，还是仗着你曾经教朕的缘由，故意顶撞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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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臣等，断无舞弊徇私的可能未录取的卷子，都格式不对，言语犯忌，文笔不通且文理不佳。国家取士，取得就是才学，臣等自然要选才学杰出之人”

“至于两次审阅结果相同，臣以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中者即中，不中者自有不中的缘故。确实是才学上差了，臣等秉公阅卷，第二次更是审阅完成，核定名次之后，才和原先的卷子对应，知道考生的名字”

张信压抑着心中的惶恐忐忑，开口道，“臣与众考官，包括今科三位一甲共同阅卷，本次阅卷所有的卷子都让书办事先抄写一次，绝迹没有认出字迹的可能”

“而且所有书办抄写的卷子，上面没有记录半个考生的名字。臣等阅卷，看的也不知是谁的卷子”

这事，必须坐实。

考官们的心中，早就达成这个共识。不管对错，第一次的成绩绝不能被推翻，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身上永远都有舞弊的嫌疑。

“那些落第的举子说臣等不公，实在是危言耸听，乃至造谣诽谤”

“说臣等有猫腻，说臣等以自己喜欢的文风取士，说臣等只看重文章风采，而不务实。臣等也委屈啊，这些说法，臣等根本无从反驳”

说着，朱允熥目光豁然凌厉，看着刘三吾，“你这翰林院的掌班学士怎么当的，就任手下这些人胡作非为你们怕这次科举的结果被推翻，你们坐蜡你们是从心底就抵触朕让你们重审”

“不记名哼，尔等一辈子和科举打交道，看过的卷子再看一次一目了然，记不记名你们都知道是谁的卷子”

“哈”闻言，朱允熥冷笑起来，上下打量着张信，“啧啧，朝中有个凌铁头，没想到翰林院也有你这么一个张铁头”

“好好好”说到此处，又连连点头， “卷子抄写过，不记名，你们绝无徇私的可能哈哈哈当朕，朕不知你们心中所想，你们的手段吗”

“你不明白朕的意思吗”朱允熥站起身，低头看着刘三吾，“第一次的科举成绩，朕认，国家也认。朕想着，你们都是阅卷的考生，因为个人的喜好而选拔人才，虽有偏颇，但也是朕当初选择考官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

“所以，朕有心宽容你们一次。三位一甲的并入考官之中，让你们再审卷子。就是想着，你们能体谅下朕的难处，体谅下天下学子的难处，抛开己见，真正公允的选一些学子上来”

“朕给了你们脸面，你们给朕的却是不要脸”

呼啦，殿中的臣子们瞬间跪下。

还是那句话，面对涉及到自身，直接影响他们的名望和仕途的事，即便是皇权，他们也要顶到底。

朱允熥不知道，这件大案，本就在历史时空中上演过。

“可你们”朱允熥捡起一张考卷，“欺朕仁焉”

他们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能那么做。

这点上，他们不但挑战了皇权，还犯了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忌讳，那就是朋党。

朱允熥更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事，在大明朝甚至不只上演了一次。

这些文官们的固执程度到了什么样，即便是面对原时空中老爷子那样的皇帝，依然连续两次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他们只要稍微有些敏感，大局观，都会给出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来。可他们就不，他们就要天下人都要承认，他们没错，北方人一个没中，就是因为才学不行。

知道后来明仁宗都说，北人仅得什一，非公天下之道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的公平。但就是这仅有的相对的公平之中，还要架起来许多倾斜的天平吗

哪怕原时空中，这一次的科考大案，老爷子屠刀之下血流成河。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