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我就像是个大傻b”
伴随着朱允熥的咆哮,砰的一声。
乾清宫外的太监和侍卫们齐齐的猛的一缩头,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的咆哮和怒骂让王八耻胆战心惊,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悄悄朝殿内望去。
一只价值连城千金难求的唐代鎏金五爪虎足香炉,被皇帝掷在地上,四分五裂。
“看看,朕居然被他们当傻子耍”
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与会的大臣,全都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吓人。
“来,朕给你们念念,你们好好听听”
这种气急败坏,就好像一位万人追捧,万金也摸不到她一只小手的绝世女神无敌仙女,居然让一个露天大神给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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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他妈的不能说因为说出来特别的丢脸。
但此刻,朱允熥豁出去了,不在乎丢脸了。
“这是朕登基第一年,永昌元年的折子”朱允熥打开一份有些陈旧的奏折,开口念道,“扬州粮道上了折子,说当年雨水不足,百姓之田普遍欠收,求朕能不能减免一些钱粮”
朱允熥此时是满脸狰狞,口中不停,“朕的回复是什么,准”说着,又咆哮道,“因为雨水不足,朕免了一府的秋粮”
“当时朝野上下是马屁如潮,说朕是古往今来第一仁厚之君,心系天下百姓”
砰砰砰,朱允熥狠狠敲打着桌子,声音震耳欲聋,“朕免了秋粮,可真正免的是官绅的,他们不但没有免百姓的,还反手把百姓缴纳的给吞了”
群臣都羞愧的低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扬州就在直隶的管辖范围内,也就是说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都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外边呢
他们这些大臣,如今也成了傻子瞎子聋子
尤其是都察院的御史们,臊得脸红脖子粗。廉政院尚书暴昭,坐在那双肩颤抖眼如铜铃牙齿嘎嘎作响,就像是一条快要狂犬病发作的恶犬。
“再看看这本奏折”朱允熥又从御案上拿起一本,大声念道,“永昌二年五月,扬州粮道上本奏”
“今岁收春粮之税,百姓多狡诈,以砂石充填粮包之中,滥竽充数。更有甚至,小包换大包,欺瞒官府。”
“臣等本想以律法处之,可知晓皇上仁厚爱民,是以不敢加以问罪。但倘若不问其罪,则此风必然愈演愈烈”
朱允熥嗓子都冒烟了,可根本顾不得,继续道,“看朕是怎么回复他们的扬州之地本不是产粮大区,粮仓仰赖江西湖广供应。”
“百姓本就家无节余,再缴纳皇粮就要生计艰难。朕看来,所谓狡诈不过是不得已为之,为的就是一家大小的肚皮。”
“尔等为粮道官员,做事要知灵活变通,不能玩忽职守,但也不能小题大做。百姓所做之事,只要能说得过去,且迁就些吧”
“可是他们是怎么做的把官绅偷漏的粮税,竟然都加在了这个上头,当成了理所应当的损耗”
“百姓们吃不饱,还要缴粮。官绅骗了朕也就罢了,还要上下其手。”
说到这,朱允熥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无力。
拿着奏章的手颓然垂下,哗啦一声,凌乱的奏章洒落一地。
“朕在他们眼里就是傻子”
他总是觉得,倘若地方的官员权利过大,会矫枉过正。所以他这个皇帝,总是耳提面授要他们具体的事具体办,要他们知道法外有情,人间有理。
可是呢
到头来,还是这么混账
地方官绅之害,竟然是这么的明目张胆,这么的骇人听闻。
缴纳皇粮还真是官绅的如数奉还,百姓的三七分账
“李至刚在北方各省巡查时,官绅不法之事甚多”朱允熥有些无力的说道,“可北方各省的官仓之中,却没有这样骇人听闻之事”
“他才刚到扬州呀,这才只是扬州一地呀往后还有其他地方,若都如此,可怎么得了”
心中一阵无力,冲上心头。
朱允熥甩了手里的东西,四仰八叉在罗汉床上一躺,单手扶额,闭目皱眉,“朕不用想,都知道其他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朕即位之处,感念大明开国三十余年来,江南的赋税,一直是其他地方的两倍,所以多次下旨,要减免百姓的负担。”
“现在看来,仅仅扬州粮道,就敢屡次骗朕。其他地方,说不定还有多少猫腻”
“减免的赋税,真的减免了吗只怕跟扬州减免皇粮一样,官绅是拍手称快皆大欢喜盆满钵满,而百姓却一个大子儿都不能少”
终于,殿中群臣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臣等有罪”
尤其是廉政院尚书暴昭,满脸都是愧疚。
跪地叩首道,“臣执掌大明廉政之事,地方上却出现了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