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么?” 少女轻声说道。 一名老生离去,片刻后端着一盆水,放在少女面前。 “谢谢...” 拿出手帕,打湿,轻轻的擦拭着少年身上的血迹,不多时...盆中的水已是鲜红一片。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注视着。 一言不发。 包括赵子成,倒在地上,扭着头,死死的盯着吊车尾,紧咬着牙。 就仿佛在出演一场默剧。 “你是喜欢干净的...” “总该走的体面些。” 做完这一切后,少女起身,看着身后那一名名学生:“诸位学弟,很抱歉,因为自身原因,我没有办法离开内院太久。” “文轩的后事...” “拜托了。” “谢谢大家。” 一如既往的文静,对着众人深鞠一躬。 所有人都默契的让开。 “楚渝学姐,言重了。” 白海棠轻声说道。 “应该谢的。”少女勉强笑了笑,最后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曾经的少年,向学院深处走去。 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当中。 站在拱门前的假山旁,抬起头。 假山还在,阳光依旧... 唯独缺了那少年。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楚渝蹲下,双手抱膝,轻声啜泣着。 许久... 远处那一脸胡子的醉汉,依旧睡眼朦胧,身上还带着伤痕,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拿起一旁的酒瓶,猛灌了口。 酒味扩散。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醉汉长叹,如同酒后呓语般,呢喃着,靠在墙边睡了过去。 楚渝起身,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再次扭过头,看了一眼那假山,最终进入拱门之内。 他其实...一直在守护着自己。 就如同这门外的假山。 厚重,踏实。 …… 一间民宿,宗仁脸色阴沉的可怕,换了一身新的伪装。 在附近等待许久,才抓到这么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如果没有被发现,他完全可以混进学院,作为唯一搜查的人。 哪怕战后,自己也完全可以躲在角落里溜走。 但却被那么一个家伙发现。 深吸一口气。 “邱笑笑未死,或许...要改换门庭了。” “这疆城,不能留。” 神情冷冽。 在抽屉里拿出一沓身份证件,选出一个体型相仿的,对着证件上的照片不断在脸上涂抹着。 很快,与照片如出一辙。 “墨学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要找个替死鬼才行...” 呢喃着,所有所思,在脑海中不断筛选着合适的人选。 …… 镇妖关。 “退!” 僵持不下,远处的战局已经越发劣势,相柳发出一声怒吼,幽冷的瞳孔注视着钟玉书,向后退去。 那金雕同样向后方疾驰。 钟玉书停留在原地,单手拎枪,身后血龙迎风而起,盘旋在半空之中,将那乌云冲散。 阳光挥洒在大地上。 “此战,大捷!” “扬我人族雄威!” 长枪高举,与天空那血龙交相辉映。 一声龙吟响彻虚空。 “杀!” 看着钟玉书那耀眼的身影,无数士兵浑身散发着狂热的气息,气势暴涨,追击着妖族。 此战,人族大胜。 鹰涧山,泽山妖族损失惨重,数年内都不一定能够恢复。 远处,一直处于妖族后方的季鸿与钟玉书隔空对视。 微微一笑,依然是一身儒气。 转身离去。 伴随着镇妖关的消息扩散,人族同庆。 随处可见的欢声笑语。 但他们所知道的,永远都只是一个结果,而不清楚为了这个结果,又有多少无名之人付出了什么。 镇妖关城墙上,城外面,那一具具再无声息的尸体。 疆城,次日的墨学院,响起的十三道钟声。 疆城墨阁,阁主战死。 以及... 一把送到赵青衣手中的车钥匙。 那座依然古朴,雄伟的建筑,仿佛贯彻天地般,依旧屹立不倒。 暗红色的墙壁上,又添了几分鲜红。 但城还是城... 城上的人,却永远在不停的换着。 或许,只为了某一天,站在那镇妖关上,疲倦时转过身,看一看身后那高楼大厦,万家灯火时,能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吧。 …… 这一战,许元清足足睡了三天。 当他醒来时,墨学院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 校园内那喇叭依然不时响起,吵的令人头疼,声音很贱。 老生们又一次陷入了忙碌。 封锁城门,搜寻着还在疆城内隐藏着的邪教教徒。 争取一次性的让邪教伤筋动骨。 余生也混杂在其中。 相比于之前的沉默,余生最近说话要相对的多了一些,甚至偶尔间,也在尝试着主动和人打招呼,聊天。 可惜,由于他的脑回路过于迥异,很容易就会刺激的人暴跳如雷。 但他却仿佛在其中找到了什么乐趣,频频发言。 一时间,墨学院内,所有老生对余生避之不及。 直到三日后... 葬礼开始。 仍在病床上的赵子成,孙闻,是倒在床上,强烈要求余生连人带床一起抬出来的。 哪怕阿泰,慕宇,林小小也在坐着轮椅。 包括大白都有气无力的,身上缠着绷带。 一瘸一拐的。 全体学生中,伤的最重的,就是这批新人了。 默默的走完葬礼全部流程。 氛围沉默。 相比于几天前的单纯,乐观,无忧无虑,此时的他们成长了许多。 幸运的是,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懂得了什么是战争。 不幸的是,曾经的青春,年少...在一夜间,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楚渝站在吊车尾的遗照前,长发飘飘。 微风吹过秀发,露出那宁静的面庞。 在这遗照前停留了许久,她才看着副校长,轻声说道:“我觉得...可以准备实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