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冷厉,杀意凛冽。 昏暗的篝火印照在战刀上,折射出渗人的寒芒。 众人尽皆沉寂下来,神色各异,若有所思。 域内域外,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哪怕他们这些久居北域,近乎靠近极北之地的小村小民,也知道这一“传承”。 汉子神色肃然,目光复杂的看着地上的空空大师。 犹豫之际。 操刀汉子,再次上前一步:“首领不方便动手的话,我乐意效劳。” 肃杀之意,自操刀汉子身上宣泄而出。 话音刚落。 首领汉子却是将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个个汉子,询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众人沉默,只是看地上空空大师的眼神,却冷漠得好似周遭风雪一般。 显然……无声的回应,已经算作回应了! 再往后,却是一众老弱妇孺们,悲痛漠然的面庞。 而此刻陷入昏迷,躺倒在雪地中的空空大师,全然没想到,所谓的“佛祖保佑”,一转眼,却是将性命掌握在了这群夷族人手里。 周遭寂静无声。 唯独寒风呼啸,宛若恶鬼哭啸。 嗡! 寂静中,操刀汉子神色一戾,猛地举起手中长刀。 就在长刀落下之际。 啪! 一只 大手却是从斜刺里突然出现,一把抓住了操刀汉子的手腕。 “首领!” 众人神色大变。 首领却是面色凝重的摇摇头:“算了吧,他已经这样了,留他一命吧。” “可他是域内人!” 操刀汉子有些不忿。 域内域外,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经过时间长河的洗练,几乎刻在了每个夷族人的血脉深处。 话一出口,周围的同伴也纷纷附和起来。 “首领,这个域内人留不得,这个时刻切不能妇人之仁!” “域内域外不共戴天,首领你这时候留他一命干嘛?” “首领,把他杀了吧,杀了我们好继续赶路,或者……或者不管他,任凭他自生自灭也可以!” …… 喧嚣嘈杂,却无一例外,尽皆赞成空空大师死。 甚至就连默然的老弱妇孺们,此刻神色也有了波澜。 首领苦涩一笑,望着众人,抬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 旋即,他看着地上的空空大师:“域内域外真的需要分的那么清楚吗?我们一直对域内喊打喊杀,可最终却是域外的人亲手屠灭了我们的村子,为了在他们的屠刀下苟活……” “我不得不带着你们拼着九死一生,遁入 这极北之地,所求不过是保命,不过是可以堂堂正正的以人的身份活着。” 静。 周遭一片死静。 所有人的神色都突然暗淡下来,纷纷低头。 首领的话,如同烧红的利刀,刺在了每个人的心脏上。 村庄被屠灭的惨烈血腥,历历在目。 他们这一支队伍,是整个村庄,仅存的活口。 是首领在危难之际,组织他们拼死突围,其余同伴,尽皆血染村庄。 他们,甚至记得仓皇逃窜的时候,身后焚烧村庄的滔滔火海。 也正是因为他们是村庄仅存的活口,所以那支奴隶队伍才穷追不舍。 追到他们,他们将会被卖身成奴,成为奴隶队伍发动这场屠村之战的回报。 追不到他们,奴隶队伍付出的代价,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他们才不惜直接朝着极北之地远遁而来。 曾经他们始终将“域内域外不共戴天”刻在骨子里,可村庄被屠,却不是域内人所为,而是域外人举起的屠刀! “更何况,他也是个出家人,你们觉得,域内的出家人比域外的这些人,更残暴吗?” 首领缓缓地扫过周围的十几个汉子,目光深沉,满是血丝的双眼里 ,覆盖着泪水。 一众人尽皆陷入沉默。 马车上,小男孩跳下了车,捧着纱布和疗伤药,跑到了首领面前。 “阿爹,给你。” 首领挤出一丝笑容,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然后便自顾自的蹲在空空大师面前,为其包扎了起来。 “警戒!” 操刀汉子放下了长刀,一声厉喝。 十几个汉子登时四散向四周,站岗警戒。 马车上,一众老弱妇孺也并未作声,尽皆注视着给空空大师包扎的首领。 时间缓缓流逝。 首领面色凝重,随着给空空大师包扎,他脸上甚至渐渐的浮现出了恐惧和不敢置信。 耗费了半个小时,终于给空空大师全身包扎完毕。 首领男人并未立刻起身,而是蹲在空空大师面前,满头大汗,目光深沉的盯着昏迷的空空大师。 “阿爹,擦汗。” 小男孩捏起袖子,擦拭着男人额头。 这时,一位汉子走了过来:“首领,我们能出发了吗?” “我真的不敢相信,有人伤重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能活下来。” 首领感慨了一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身旁汉子诧异道:“伤的很重吗?” “如此年迈,身体竟然恐怖如斯 。” 首领嘴唇嗫喏,声音凝重,缓缓看向身旁汉子:“浑身上下都快伤成马蜂窝了。” “嘶~” 汉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在域外,最是清楚残酷恶劣的天气,对人到底有多么恐怖的杀伤力。 流落野外,一旦受伤,残酷恶劣的天气足以宣判死刑。 偏偏这个被猎狗从雪堆里拖出来的耋耋老者,顶着浑身马蜂窝般的重伤,愣是活了下来! 这得……多恐怖的生命力? “带上他,即刻前进!” 首领不敢多做停留,当即一声令下。 也就在他与汉子搀扶起空空大师的时候,异变陡生。 嗖! 黑暗中,破风炸响。 一道箭矢,激射着寒芒,毫无征兆的破空而来。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箭矢瞬间洞穿了一位放哨警戒的汉子的脑袋,正中眉心。 突兀一幕,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几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