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初老虔婆要带着冠玉和琬玉去曲陵她才没有坚持留下她们。 冯氏有自己的道理:“这般的世道,哪里是真安定的呢?让她带着去曲陵也好,万一安平不宁,他们在曲陵也有条活路。” 折皦玉听了几回,便大概知晓了阿娘和那位未曾逢面的祖母之间的恩怨。 这份恩怨是消不了的。 大抵折思之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一直闷不吭声,不敢得罪妻子,也不敢得罪老娘。等带着孩子们上去请安的时候,该是特意把大女儿和二女儿抱在怀里表示自己的重视。 折老太太看了眼,并不理会,只淡淡的笑了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路上可还好?” 冯氏:“好。” 折老太太:“好就多笑笑,你肃着张脸,倒像是我欠着你银子似的。” 冯氏笑不出来。折思之连忙招呼妻女等人回去歇息。 “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疲惫不堪,还是快去休整休整吧。” 冯氏就顺势抱着三女儿站起来,要带着回去。折老太太刚要叫她留下小孙女,便见儿子已经要发脾气了,只好忍下这口气。 然后一转头,便见折皦玉正盯着她看,那眼神仔仔细细扫着她的脸,好像要剥下她一层皮似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不好朝着个孩子生气,只好扭过脸去。 折皦玉就也转过身走了。 折寰玉过来牵着她的手,“你方才看祖母做什么?” 折皦玉:“她跟我不像。我跟你们像,跟她不像。” 折寰玉高兴的道了一句:“好妹妹!你说得很对!今晚给你加个鸡腿吃。” 折皦玉脚步轻快:“好啊。” 但许是舟车劳顿,路上太累了,一碰床竟然直接就睡了过去,连晚饭也没吃,自然也就没吃着鸡腿。 但却梦见了蜀王殿下。 蜀王殿下的封地在蜀州。她当年就是被卖到蜀州去了。但她从来没有出过蜀王府的门,没见过蜀州的天和地。 梦里的她依旧在那个熟悉的王府花圃里,应当是个春日,院子里的紫藤萝爬满了墙,她折了些下来,做成了一个小背箩。 “阿萝——” 殿下在廊下喊她,“折一支海棠来。” 她就背着小背箩去海棠树下摘花了。 但树好高,她摘不着。 她准备爬树了。 殿下就笑,“那就我来吧。” 殿下的性子慢,站起来慢吞吞,挽袖子慢吞吞,走路慢吞吞,她这般的性子都有些着急了。 她转过身去喊,“殿下,你快来啊——” 然后站在海棠树下愣了愣,她不会说话啊——她怎么会说话了呢? 她不是个哑巴吗? 她惶恐的想去找殿下,但他平日里坐着看书的游廊底下空空无人。 “殿下——” 她眉头紧皱,睡梦中喃喃出声,“殿下——” …… 齐观南做了个噩梦,惊了一身的汗。他起身倒了杯茶喝,还在想刚刚的噩梦。 贴身大太监立马听见了动静,赶紧进来,“王爷?” 齐观南摆了摆手,“无事。” 他是个看起来十分温雅的人,即便相貌阴柔,却因自带着的贵气让人不敢直视。 太监弯腰退了出去。 齐观南继而顿了半响之后,从小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幅画。这是他上个月画的。 将画慢慢展开,画的是他自己。 只是脸庞更加老成些,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而他今年才十六岁。 画上的他,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只需看一眼,便知道画上之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齐观南深吸一口气。 今夜,他又梦见了画上这一幕。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梦见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刀了。 第一次他只当时自己胡思乱想,但因梦境过于真实,出于好奇,便将梦境画了下来。 等第二次再梦见同样的一幕后,他心里起了嘀咕。 今日是第三回。 这回倒是比起前两回更加清晰了些。至少,他看清了梦里的他穿着的衣裳上画着缠枝牡丹。衣裳不像是京都或者曲陵的样式,反倒是蜀州那边时兴的宽袖。 但他没去过蜀州。倒是喜欢牡丹是真的。 他将这些细节添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