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手腕相绕,低头,唇贴近酒杯。因为离得过近,彼此呼吸仿佛都缠在了一处,郦妩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惹得太子又皱眉看了她一眼。 还好这酒并不多,饮完酒,郦妩抬头,见太子正垂着眼皮盯着自己,她连忙往后退了退。 萧衍倒也没有逼近,只又看了她一眼,便放下酒杯,出去了。 皇太子的洞房是没人敢闹的,这会儿百官众人也早已散了筵席,各自出宫回家了。 吕嬷嬷和琉璃她们再次进来,服侍郦妩取下凤冠,拆下步摇钗环等。然后脱去繁琐嫁衣,便由琉璃和玲珑带郦妩去侧殿沐浴。 进了侧殿,转过巨大的大理石底座紫檀山水落地屏风,琉璃和玲珑顿时被东宫的净室给震撼到了。 因为这已然不能叫净室,准确来讲,应该叫浴殿。 只见那侧殿中心被挖出一个三尺宽,丈余长的池子,池底与池壁全部由汉白玉砌成,再妆以碧玉条石,显得一池兰汤水波莹莹,清澈见底。八个金雕龙头从池壁四周依次错落伸出,正汩汩地冒出香汤,水池上热气蒸腾。 浴池正中则是一座海棠花形状的白玉台,想来可以用来摆些澡豆、香胰子等,甚至坐在上面吃些瓜果点心都绰绰有余。 帐幔低垂,兰汤香幽。 郦妩心想,这靡丽香艳的浴殿与端方肃然的太子联系在一起,真是颇为古怪。 她实在太累了,走进浴池里,泡在兰汤中,趴在那海棠花白玉台上直接就睡着了,直到琉璃和玲珑帮她洗完,才不得不喊醒了她。 沐浴完,用棉巾擦干水渍,穿好衣裙,郦妩走出了浴殿。 太子萧衍正站在寝殿里,身上的大红冕服早已换下,只穿着一件墨蓝色的软缎锦袍,头发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想来是已经在另外一间侧殿里沐浴换衣了。 两人站在原地对望一眼,郦妩神色极为不自在。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在沐浴后,在内室里,跟一个男子相对。 虽然过往彼此也熟识,但是也没有到这般亲密的时候。 恰好这会儿吕嬷嬷她们收拾妥当,朝太子福了福身,全都退下去了,整个屋子内,瞬间就只剩下了郦妩和太子两人。 太子没再多看郦妩,抬步朝那座大得离奇的拔步床走去。 郦妩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过来。”萧衍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站那么远做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 郦妩硬着头皮朝拔步床走去,嘴里嗫嚅着,“ 殿下……我们……” “知道。”萧衍脱去鞋袜, 先上了床榻, 坐在床沿边看她,“放心,孤不会碰你。” 郦妩立即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走过去,一边忖着太子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边自己除去鞋袜,也坐在床沿边。 转头看向太子,见太子也正看来。不过他面色冷淡,神情肃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好像对他瞎想点什么,都是亵渎了他似的。 郦妩:…… 好吧,是她想多了。 太子跟自己一样,有喜欢之人,自然不会想对她做什么。 按照嬷嬷教导,两人睡觉,按规矩自然是太子睡在里侧,因此郦妩乖乖地在外侧坐好,拉过其中一床锦被,盖住自己露出的腿脚。 却见太子忽地倾身过来,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脱去革鞘,露出锋利泛着寒芒的刀刃来。 “殿、殿下……你这是?”郦妩盯着那冷冰冰雪亮的匕首,立时瞪大了眼睛。 过往她虽然偶尔对他口敬心不敬,其余也没得罪他,且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俩人相处时日那么多,应该也算是有点交情的吧? 如今唯一要说的,也只是她这个太子妃心有所属,且所属之人不是他,可他自己也是这样呀……这大婚之夜的,他不至于还要杀自己吧? 郦妩一通胡思乱想,却见萧衍握着匕首,淡淡看着她:“手伸过来。” 郦妩:“?” 见她满脸茫然,萧衍目光往下扫了一眼。 郦妩顺着他的视线,立即看到了铺在褥子上的那张洁白的喜帕。 郦妩:“……” 既已接受过婚前教导,此刻她自然知道那喜帕是作何用处,立即就明白过来,太子这是要伪造初夜喜帕落红。 郦妩心想太子果然早就想好了对策,真是想得比她还周到。 只是她望着那冒着寒光的匕首和锋利的刀尖,想到将要割破自己的手指,顿时就更害怕了,瑟缩着嘟囔:“可……可是会很疼啊。” 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