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身着单薄青衫的少年抱着木琴,脚步匆匆地迈进古朴的房间内。 随着他衣摆飘动,一缕幽幽檀香在室内蔓延。 少年虽在唤人,声音却轻得仿佛惊扰了眼前青年的美梦。 坐在案前的青年单手抵着额角,好像在打盹。 青年眉目如玉,肤色白得不似凡人,身上也仿佛自带仙气一般,坐在那儿就仿若随时能够羽化登仙。 “何事。”他仍阖着眼,语气平淡地问道。 清止走到他近前,放下琴,低声问道:“师父,您可知今日是何日?” 青年微微睁眼,修长无暇的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很满意地摸了摸,话语间有些懒散:“不知。你自己掐算。” 清止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师父,我方才掐算了十几次,也翻阅过数本典籍……今日大约,似乎,好像,应当是传闻中,那位祖师尊上……” 青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什么?” “那位在后山闭关的师祖。今日或许,是她出关的日子?” 也不怪清止一连加了四五个不确定的前缀。 说实话,若不是他前一日刚好给徒弟们讲过宗门发展这一课,大约早就忘了还有这事。 相传他们宁墟宗在千万年前,并不是如今各个山头相互独立、互不来往的冷清样。 那时的一场灾乱致使六界动荡,他的师祖、师祖的师父、师祖的师祖们,为了世界和平六界安定,团结一心,纷纷献身。最后飞升的飞升、西去的西去,只留下师祖那一辈中最年轻的小师妹回归宗门,在宁墟山深处的竹林里闭关。 这一闭就是整整一万年。 据说万年之期一到,这位师祖出关之后,他们宁墟宗就会平步青云,重现往日荣光。 ……但这只是个宗门传说,没人知道真假。 更何况如今灵气衰退,仙们式微,大家只是勉强活着都很困难。谁还会惦记一个上古传说中的老祖宗? 然而他的师父无惘仙尊似乎不这么认为。 向来懒散随性的他竟然“腾”地站了起来。那双总是半合着不愿意睁开的双眼,一下子瞪圆了看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师父竟然会高兴。 清止还以为他早就斩断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既是如此,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快收拾一下。”无惘几乎是激动地说,“把本尊那套水蓝色的长衫拿来。” 清止:“……” * 宁墟宗幅员辽阔,占据着一片广袤的平原之上的大大小小九个山头。 如今九个山头几乎各自分裂,哪怕前面还挂着个宁墟宗的名头,实际上已经根据各自缩在山门称呼,分别拥有了各自的掌门。 而清止所处的宁妄山上发生的事情,正同时发生在宗门内的另外八个山头上。 当然,并不是所有掌门仙尊的反应都跟无惘一样。 有人已经遗忘,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还有人嗤之以鼻,笑骂了一句就继续打坐。 等清止跟着无惘急急忙忙来到宁墟山后山时,发现平时闭门不出的九位掌门仙尊,居然来了三个。 这数字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小惘也来了。” 一名穿着粉色长衫、怀抱浅粉色琉璃珠的青年走到无惘身边,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也长大不少,师父估计认不出你。” 清止盯着这个一身粉色的师叔,差点没认出来。 竟然是宁水山的掌门无怜仙尊。 往日里这位仙尊钟爱穿着一身黑衣,他们山门内的弟子也都是各种墨色长衫,从未见过有哪个穿这么浅的颜色。 ……还是粉色。 他们宁妄山和宁水山向来水火不容,无怜仙尊竟穿成这样走出山门,就不怕成为笑柄么? “哦,难怪无怜师兄今日穿个粉的扮嫩。”无惘果然嘲讽道,“是怕师父认不得你?” 无怜根本不在乎他的阴阳怪气,只回头看向宁墟山的山门,平淡地回答:“师父喜爱我……穿这颜色。” 无惘不想睬他。 清止看见四周陆续又有别的山门弟子前来,大家都紧张地跟随着自家掌门。 毕竟他们与跟往日不太一样。 有的人平常总是吵来吵去,今日却格外紧张地站在一起,丝毫看不出往日不和的样子。有些人以前见了面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