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3 / 6)

偷看。

此时此刻,明辉堂里头站了一群人,侍卫们皆披着蓑衣,长刀挎在腰处站得笔直肃杀。地上渗了许多水渍,水蔓延在侍卫的脚下,夹杂着褐红色的东西。

沈栀栀仔细看,才发现那是血。

湿漉漉的地板上还匍匐着个半死不活的人,血是从那人身上流出来的,这会儿还汨汨往外冒。沈栀栀紧了紧喉咙,心惊胆战地往里头瞧。

而裴沅祯就站在堂中央,他一身玄色大氅背向众人,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昏黄烛火下,他高大的影子交叠落在地上,像山海经里的鬼怪。

"裴沅祯!"地上那人吃力抬头,喉咙沙哑破碎:“有种你杀了我!你个无耻小人!衣冠狗彘!我今日就是来找你寻仇的与他人何干?你无非是想利用我残害忠良,你休想!"

“我与你有什么仇?”

裴沅祯转身,声音淡淡的,带着丝疲惫。

“你杀了我妹妹。”

裴沅祯长眉微蹙,似乎在想他何时杀过这人的妹妹。

这时,有人上前低声提醒:“大人,半月前储玉院死的那位何姑娘就是他妹妹。”裴沅祯不以为意地哦了声:“她该死。”

“裴沅祯你草菅人命,天打雷劈不得好…….啊——”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侍卫一脚踩住头,力道之大,都能听见颅骨撞地的响声。

沈栀栀吓得大跳,不敢再看,把脸埋在廊柱上。

明辉堂里,裴沅祯不紧不慢地向前

走了两步:“我问你,裴彦给了你什么好处?”

"有种你杀了我!"

"啧……"

裴沅祯可惜地叹了下,扭头就从侍卫身上抽出把长刀,刀光一闪,那人惨叫倒地。他胳膊被削了下来,飞出老远。

"杀你岂不是太便宜你?”裴沅祯长睫无辜掀起:“招惹了我,可不是死那么简单。"

他吩咐:“拖下去审问。”

“是。”

很快,侍卫把那人拖走,光滑的地面上留下逶迤的血迹。初春夜寒,时间仿佛静止,只余细雨沙沙之音。沈栀栀心肝胆颤地贴着廊柱一动不动,恨不得把自己当空气。

她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别杀我灭口,我只是个被人安排来伺候膳食的小丫鬟。等攒够钱了我赎身就走,今天的事我保证守口如瓶半点不透露出去...

她当了这么多年丫鬟,很清楚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包藏阴私,要想活命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但天不遂人愿,这时,有人猛地推她。

"你躲这做什么!还不快进去伺候!"

是陈管事。

沈栀栀腿软:"这、这么晚了,大人还没吃饭吗?"

陈管事没回她,面无表情地转头吩咐小厮们:"把膳食端进去,仔细些。沈栀栀甚至产生种错觉——大名鼎鼎的裴奸臣好像也并不难伺候嘛。然而这个想法才冒了点头,就听见玉佩轻鸣。

裴沅祯倏地起身。

他吃饱了,准备走人。

走到门口时,唤了声:“阮乌。”

一条白色长毛大犬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步伐豪迈狂傲,斯哈斯哈地走到裴沅祯跟前。正准备随主人出去时,想到什么,长毛大犬又掉头跑回去。

沈栀栀的视线跟着它,看见它跑到桌脚下叼起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她差点没忍住吐出来。那手臂正是才不久被裴沅祯砍下来的,此时血肉模糊,已经被咬去了一半。

显然适才裴沅祯用膳的时候,他的恶犬也在“用膳”,而且还没用完打算叼回去继续吃。

沈栀栀忍着胃里的翻腾,仿佛听见恶犬嘴里还在咔咔嚼骨

头。等他们一人一狗离开,沈栀栀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吐出来。

“不是出府,我想回后厨继续烧火。”

“为什么?”裴沅祯用膳的时候,他的恶犬也在“用膳”,而且还没用完打算叼回去继续吃。

“我怕我笨手笨脚伺候不好大人。”沈栀栀说︰“您也知道,我从来就没伺候过贵人们,况且大人性子....…..性子特别,我实在是怕办不好差事连累管事您。”

陈管事淡笑了下:“你是怕小命不保吧。“

沈栀栀规规矩矩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对,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六月底,皇帝二十及冠。皇家冠礼制度规格极高,与寻常百姓家不同。筮日、奏告、加元服、谒庙等十数道礼。

男子及冠后便意味着成人掌事,但大瞾礼节宽宥,许多男子即便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