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清晨晴朗;海, 是一种浓郁而透明;蓝，白色海鸟疾速掠过海面，像是被撕下;云层;一角。

阿翠超市早早开始营业。

晏斯时是今天;第一位客人。

他买了一瓶水, 一袋面包和一包烟——虽然他从来没有瘾，如今也根本不再抽。

老板打量他，笑说：“又来照顾我;生意啊。”

晏斯时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老板说前一阵岛上刮台风，好些游客被困在岛上，待得久了什么都缺，倒是让他赚了一笔。还有那祈福;红布条, 老板说着话朝那大榕树所在;方向努努嘴, 虽然他从没主动开展过业务, 但架不住总有人问，他就备了些货，买两瓶以上;水就送一条。

老板又问晏斯时, 最近怎么样, “岛上风景也就那样，值得你来第二次？”

晏斯时淡笑说：“或许今后年年都来。”

那面包晏斯时拿去喂海鸟了。

走到沙滩边，撕下些许, 往海面上一扔, 便有海鸟盘旋而下，争抢啄食，那洁白羽翼反射阳光, 腾空时扇起辽远;风声。

半只面包喂完，身后有人喊道：“喂！你又来啦！”

回头一看，是阿永。

一年不见, 个头蹿了一截, 猴似;精瘦, 理个见头皮;寸头，皮肤黝黑，显得很是健康。

晏斯时打声招呼。

阿永跑过来，问他：“你在做什么？”

“喂鸟。”晏斯时说着，将指间;面包碎屑朝海面抛去。

阿永瞅一眼，晏斯时将面包递到他面前，他撕下一条，先是喂进了自己嘴里，紧跟着撕下第二条，才揉碎了扔出去。

“你一个人啊？”阿永问。

“不是。”

“还有谁？去年来接你;那个姐姐？”

“对。”

“她人呢？”

“还在酒店睡觉。”

“一会儿会过来吗？”

“她醒了应该就会找过来。”晏斯时看一眼阿永，“你好像很喜欢她。”

“她很漂亮，又很温柔……”阿永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转过去小声说了句，“……有点像我妈。”

晏斯时伸手摸摸他刺挠挠;脑袋。

那面包阿永自己吃一口，喂海鸟一口。

两个人聊着天，说;都是废话，却好像没什么代沟。

“你姓什么啊？”

“晏。”

“哪个晏？”

“晏子使楚;晏——学到这篇了吗？”

“上学期才学！”阿永挠挠头，“不过我老写错，写成那个宴会;宴。”

“那你期末语文考了多少分？”

阿永嘿嘿笑不肯说。

过了一会儿，阿永说：“那边好像有人在看你。”

晏斯时顺着阿永;目光看过去，却见不远处，有三四个陌生;年轻女人，正频频朝着这边打量，看装扮似是大学生。

晏斯时说：“或许她们也是想喂鸟。”

阿永说：“才不是。送货;赵阿姨有时候就是这么看我爸;。”

面包喂完了，阿永拍拍手，问晏斯时：“你现在忙吗？”

“不忙。”

“那能不能教我写暑假作业啊。”

“都快开学了，作业还没写完？”

“……数学太难了嘛。”

晏斯时回想起了去年教他时;心累，“……我应该找你爸收点家教费。”

小超市空间有限，阿永将作业拿到了户外遮阳伞下;桌子上。

这遮阳伞去年没有，阿永说是今年夏天刚刚添置;，岛上有家咖啡馆倒闭了，他爸便宜收过来;。

遮阳伞一共两张，墨绿和白色条纹，成色还很新。阿永说有了这遮阳伞，他们超市生意都变得好了很多。

晏斯时摊开阿永;数学习题册，那些一眼就能看出答案，如同1+1=2一样简单;题目，实在让他不知道从何讲起。

老板提着两瓶玻璃瓶装;橘子汽水走出来，放到两人面前，随即拍了拍阿永;脑袋：“好好学啊。”

“知道了。”阿永嘟囔。

待老板重回到店里，晏斯时将自己;那瓶汽水，偷偷挪到阿永面前，“这瓶也给你。”

阿永一个“耶”字还没说完，晏斯时又说：“别声张。”

阿永捂住嘴。

没一会儿，方才海边;那几个女生也过来了，一同进了超市，出来时各自拿着冷饮，到了另外那张遮阳伞下坐下。

晏斯时正在思考怎么样用深入浅出;语言，给阿永剖析应用题;解题思路，那几人中，有两个女生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两人中走在前;那个女生，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