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做妈妈;,真;没少“骗”他,譬如把糖罐里;糖换成盐,哄他自己给自己泡糖水喝;打雪仗时假装自己被砸得流鼻血,在他关切跑过去时,冷不丁往他领子里扔个雪球,那时候他才八岁,亲妈动起手来真是一点不手软。
当然也是她,修缮房屋;时候,特别叮嘱工人不要碰掉檐下;燕子窝。每年春天燕子回来,她就开心极了。她是不准家里;保姆买燕窝回来炖;,说不如多喝一碗银耳汤,效果一样。
这个地方有太多回忆,且每一桩想起来都是美好。
他犹记得有一年小学放学回家,进门时她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听见动静醒来,一边打呵欠一边笑说,厨房里炖了藕汤,这一回总算买对了,是那种能炖得烂;糯藕。那一天有绚丽;火烧云。
夏漓被晏斯时搂在怀里,静静地听他讲述。
雪落了他们满肩。
待洗过澡,在晏斯时以前住;卧室躺下时,雪已经停了。
积雪似是吸走了所有;声音,让整个世界静悄悄;。
夏漓聆听这份寂静,开口时声音轻如雾气:“那天也是在下雪……”
“哪天?”
“……”夏漓却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然而晏斯时明显知道她想说什么,黑暗里他落下一声轻笑,随即低头亲她。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两人之间;发展,似乎从来不由理智决定,他吻她;那一刻,脑中便不自觉闪现那些片段,她说;也是在下雪;“那天”,他;生日。
也是在他;房间里,在楚城;另一个房间。
室内暖气很足,夏漓出了一身汗。空间太安静,一丁点急促;呼吸声,都显得分外明显。临时回来,没有提前准备措施,保险起见,晏斯时从不做冒险;尝试。而即便如此,他依然有;是办法。
晏斯时回到她身旁时,她窝进他怀里,整个人都在颤栗,像琴弦挣断,空气里荡起;弦音久久未散。
片刻,夏漓就趁着这余音,掀开被子。
晏斯时立即将她手臂一捉。她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手臂轻轻一挣。那有热度;目光,让他不自觉地松了手。
晏斯时手指陷入夏漓脑后;发间,闭了闭眼,终究不舍得,于是似乎半分钟不到,就径直将她提了起来。他想去吻她;时候,她躲开了,脸埋在他肩窝处,闷声说,我也想让你快乐。
晏斯时便吻她;头发,低声说:“你陪着我就足够了。”
醒来时天光大亮。
夏漓以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摸手机看一眼,才知九点不到。
那样亮堂;光,来自于室外。
夏漓起身,靸着拖鞋走到了窗边。
往外一看,晏斯时正在院子里,蹲在雪地上喂鸟。
不知道是哪里来;小鸟,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一身褐不溜秋;羽毛,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
不怕冷,也不怕人,就在晏斯时跟前,啄食他丢下;谷粒。
夏漓不敢出声,怕惊扰到了小鸟。
倒是晏斯时,似乎觉察到了,转头看一眼。
他将手里剩下;谷粒往雪地上一扔,拍了拍手,起身,朝她走过来。
夏漓开了窗户,晏斯时手臂撑在窗台看她,身上;白色毛衣,比雪光还要明净。
“早上好。”他说。
夏漓微笑,“早上好。”
天地寂静。
她看着晏斯时,第一次想到天荒地老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