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鹤霜洲与寒息打得地动山摇,许是知道他对桃卿卿做了什么。 天帝终于不再坐视不理,一气之下将鹤霜洲打入了凡间历劫。 “前几日搅混了东南西北四海的浪潮,掀翻了人间上百个山头的林海,朕都忍了,如今又重伤我天庭元老,看来你还是太年轻,气太盛。” 堕仙台上,天帝拍出巨掌,将鹤霜洲打入人间。 “有吃有喝的锁仙塔里关不住你,那就去人间好好受一趟苦再回来。” 前几次,鹤霜洲屡次触犯天规,就是为了再入锁仙塔,他思念桃卿卿治愈的笑靥,却寻不到见桃卿卿的机会,也难放下那九五至尊的姿态。 得知鹤霜洲被打下凡间后不久,又听闻鲨藐月被凡人杀死的噩耗。 太平川彼岸的几百号洋人捕到一只搁浅的虎鲨,将其大卸八块,放进了实验室。 那晚鲨藐月从锁仙塔里回来,赌气酗酒,喝了三天两夜,翻着肚皮飘到了几海里之外。 可令她卿卿震惊的是,鲨藐月竟是寒息的一缕魂魄。 一千年前,寒息想一同随凤机去了人间,却舍不下瀑星台的神职,只能打出一缕魂魄流浪人间。 鲨藐月的放浪不羁与时时隐忍不发的寒息截然不同,也许鲨藐月才是寒息心底最真实的模样。 那日,她正要去人间寻鲨藐月的尸身,却被寒息拦下,知道鹤霜洲已然离开仙界转世为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 桃卿卿不肯,拿出煞仙剑捅向自己,自堕仙骨。 她在寒息身下化成一缕红烟,飘向人间。 因有凤机护体以及自己在瀑星台积攒的大量修为,她保留了神识以及原有的人身,在人间的茶馆为人占卜,因“神算之女”的名号被召进皇宫的钦天监,为体弱多病的小太子祈福。 当今的皇帝,只有一位妻室张皇后,张皇后也只生了这一位小皇子,刚满月便封了太子。 “民女陶卿见过皇后娘娘,小太子殿下一身仙骨,却思乡情重,所以难免体弱,若不能每隔十日便做上一场祭祀祈福,小太子很可能早早便回了天庭……” 张皇后将襁褓里哭得无力的小太子,递给桃卿卿。 “以后,太子殿下的虚病方面的安康就交给你了,是好是歹,都唯你是问。” 桃卿卿谢恩道:“是……” 十二年后的雨夜。 长成少年郎的朱厚照满脸通红,赤着臂膀,把被子扯的远远的。 他发烧了,是被一只恶鬼的骚扰导致的。 就寝前,桃卿卿来帐里吹灯,发觉出屋里的异样。 片刻后,桃卿卿生气地把那只躲在柜子里的恶鬼揪了出来,揉成一团踢起了皮球。 恶鬼哇哇大哭:“这鹤族小儿在天庭时杀了我多少族人,如今虎落平阳,难道就不能让我为我那弟兄们解一解心头之恨?” 桃卿卿更用力地踩着恶鬼的鼻尖,提起裙角挑着眉问他。 “少废话,只要有我在,就不许你欺负玄鹤神君!” 恶鬼哭着跑了,桃卿卿又把他抓了过来,揉成一团,一脚踢到了屋外的池潭里,大喊:“喂鱼去吧你,坏鬼!” 回来后,桃卿卿给朱厚照度了些灵气,把他身上的阴邪之气驱散,烧也逐渐退了,她给他盖好被子,握着他的手睡着了。 朱厚照发高烧时灵魂出窍,那一缕神识目睹着一切。 就连醒来时也记着。 此后每晚,他都装作梦魇之状叫来桃卿卿。 朱厚照:“我睡不着,陶姑姑给我讲故事吧。” 窗外大雪纷飞,霜花落到窗纸上,沙沙不止,却不失静谧。 桃卿卿抱着汤婆子,靠在矮矮的床幔旁。 “我的心上人,是天上的玄鹤神君,虽说脾气不好,但他知恩图报,对我算是很好,总之没让我失望……也许他对我没什么情谊,但能让我牵挂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了。” 朱厚照明知故问地说:“玄鹤神君是……” 桃卿卿抢答:“是一个话本子里的人物。” 朱厚照:“跟我讲讲,那话本子都写了什么?” 桃卿卿想了想,开始叙述道:“ 鲸,乃海中霸王,却因不擅腾云驾雾,无法翻云覆雨,始终低了龙一头……” 岁月静好的日子一直待到朱厚照登基成新皇,他依旧是像在天庭那般,喜兵好战,自封大将军,讨伐边地。 他二十九岁那年,鬼界前所未有的躁动,天帝下召,急命他速回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