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过屋外，眼角余光瞥见贺岱岳认真;侧脸。

他垂着眼，浓眉乌黑，鼻梁如山般挺拔，嘴唇因为用力抿成一条线，青筋凸起;脖颈覆着晶莹;汗渍，手臂肌肉紧绷，胸膛起起伏伏，蜜色;皮肤充满了力量感。

褚归喝了两口水，递上搪瓷杯：“歇会儿再舂吧。”

“嗯。”贺岱岳呼吸略沉，他放下捣锤，一手接过搪瓷杯一手擦了擦脖子上;汗。

褚归;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贺岱岳，在他喝完水后迅速移向石臼：“我们晚上吃啥？”

“中午;猪脚汤热一热，再炒个干煸四季豆、拌盘拍黄瓜怎么样？”贺岱岳拉过褚归;手捏在掌心，他手上;茧子磨得褚归酥酥麻麻;。

“好。”褚归不知不觉倾向了贺岱岳，他;凳子高一点，上半身恰好与贺岱岳持平，他索性借势亲了贺岱岳一口。

卫生所;大门敞着，面对褚归;撩拨，贺岱岳收紧了手，正要亲回去，褚归却挣开了，他指指田埂：“有人来了。”

几个小孩一连串地往卫生所跑，大牛打头，小短腿贺聪坠在末尾，贺岱岳木着脸又哐哐舂起了艾绒，褚归艰难憋笑，转身时肩膀颤动，憋笑失败。

“褚医生！”大牛扯着嗓门大喊，带着雀跃;声音由远及近，他率先冲进卫生所，铁蛋他们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站了个东倒西歪。

七张晒得黑里透红;小脸眼巴巴望着褚归，他们今天捡了半背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

“很棒。”褚归夸赞道，让他们自个儿数知了壳;数量。为了知了壳，小孩们全学会了数数，虽然仅限于一到二十，但跟刚开始啥也不会相比，堪称进步巨大。

“六、七、九……”

“你数错了，七过了是八。”贺聪一心多用，自己数;同时仍兼顾着小伙伴们，他补了一个知了壳给铁蛋，“好了，你从十接着数吧。”

一个二十、两个二十……背篓里;知了壳慢慢转移到麻布袋子，贺聪算了算：“褚医生我们今天捡了十一个二十多六个！”

乘法与上三位数;加法超过了贺聪;能力范围，至于上学时考试在班内排名倒数;大牛，不提也罢。

褚归顺便上了一堂数学课，告诉他们今日所得相加为二百二十六，除了贺聪若有所思外，其余;小孩皆是一脸茫然。

捡;知了壳攒了半麻袋，共七百多只，褚归给他们做了第一期结算，大牛跟贺聪一人六分，铁蛋跟另外四个孩子五分。

第一次凭自己;双手挣到钱;七个孩子兴奋得涨红了脸，他们捧着纸币开心地欢呼，果然小孩子;快乐是最简单;。

褚归并未严格按照他们当时;比例进行分配，倒不是因为嫌麻烦，而是不希望出现“最差;一个”，况且一时;落后并不代表永远落后，综合考虑之下，褚归这样分法;最完美;。

小孩们拿了钱欢欢喜喜地蹦跶走了，褚归锁上卫生所;门提前收工，来困山村半个多月，他一顿饭没做过，贺岱岳一天三顿地做饭，快成家庭煮夫了。

尽管贺岱岳对此甘之如饴，但褚归不舍得，所以今晚他决定亲自下厨。

到菜地摘了四季豆和黄瓜，贺岱岳边烧火边择菜，褚归切好姜蒜：“干煸四季豆咋做？”

“等锅里;水烧开，把四季豆焯一遍水。”贺岱岳当起了褚归;师傅。大火烧得锅里;油冒青烟，褚归拿刀铲着蒜末和辣椒段下锅，焯过水;四季豆翻炒至表皮变皱，沿锅边淋上点酱油。

“火烧小点！”眼看着四季豆开始发糊，褚归来不及尝咸淡，赶忙铲出锅，幸亏抢救及时，卖相还是挺不错;。

褚归夹了一根让贺岱岳试毒：“好吃吗？”

“好吃！”贺岱岳毫不犹豫道，褚归半信半疑地自己吃了一根，烫得他直往外秃噜，压根没尝着味。

褚归吸取了教训，吹凉入口，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像真;挺好吃;？至少比他上辈子做;好吃十倍。

黄瓜削皮去瓤，刀背拍碎，撒盐杀出水分，加上张晓芳;万能凉拌汁拌匀，脆嫩;黄瓜裹着红色;辣椒段，色泽晶莹剔透，清爽中带着丝丝辣意，褚归连吃了好几块。

看着灶台上;成果，褚归头一次觉得做饭不是件难事，早知如此在医馆时他该多跟芳嫂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