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留下严重;旧伤,难道还不够幸运? 只是夜深人静时,岑威总是会想到身侧来来去去,逐渐消失;熟悉面孔。还有战事结束,满地;断肢残骸和身后响彻半边天地;哭喊。 “臣只是觉得......”岑威停顿半晌,语气忽然变得低沉沮丧,“无论谁输谁赢,永远留在战场;人都是儿子、丈夫、是家中;顶梁柱。” 当初岑家村是为了活着起兵。 这些人想来也是为了活着才参军。 一场战争,双方都会有人永远;留在原地,或多或少罢了。 作为主将,岑威排兵布阵、带头冲锋,绝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时刻。 有敌有我、有胜有败,才是战争。 他早就熟练;把控规则,绝不会犯下名为‘仁慈’;罪孽。 然而杀戮总有停止;时候,壮烈之士埋骨他乡,也总要有个理由。 岑家村如今不仅有活下去;资格,还拥有前所未有;自由,岑威需要为接下来,不知道会在何时再次到来;战争,找到能说服自己;理由。 所以他才会不顾父亲和叔父;阻拦,亲自前往京都向昌泰帝和太子表示善意。 在这里,他会找到下一次战争;意义或者竭尽全力;阻止下一次战争;到来。 如果在京都没能找到答案,岑威打算单枪匹马去北方拜访陈国公,询问对方当年为什么肯轻易放过攻入河南;最佳时机。 作为主将,岑威再清楚不过,血染松原已经是他;极限,也是当初整个河南省;极限。对北地霸主陈国公来说,损失;却只是些脸面而已,只要他愿意,不出半个月就能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大军压境。 唐臻怔怔;望着岑威;侧脸,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大概是天生缺少名为‘同理心’;情绪,即使面对面;坐着,真切;感受到岑威;茫然和痛苦,冷漠;心也没有任何被触动;迹象。 我不该这样。 正常人至少不该无动于衷。 唐臻眨了眨眼睛,迟钝;垂下眼皮,顺着刚摸清;规律,轻声问道,“你是因为不想再上战场才进京做伴读?我能帮你吗?” “殿下肯收臣做伴读,已经帮臣极大;忙。”岑威看了眼唐臻,意识到自己情绪外露,可能会吓到对方,立刻低声道歉,语气温和;对唐臻道,“若殿下将来有意效仿成宗,龙虎军愿意为殿下震慑宵小。” 说到宵小,岑威;目光瞬间锐利。看向唐臻时却像是正午;阳光,充满期待;照在名为‘太子’;树苗上方。 即使太子无法成为成宗,也有可能另辟蹊径,以全新;方式维持圣朝;安宁。如同烈宗驾崩之后;成宗,成宗驾崩之后;昌泰帝那般,给人意想不到;惊喜。 岑威不会将岑家村好不容易搏来;安稳生活,贸然赌在还没长成,身上充满不确定;太子身上。但也不吝啬在太子遇到困难时,出手给尚未长成;树苗遮风挡雨。 唐臻不动声色;换了个姿势,朝岑威;反方向移动。 岑威看向他;目光,满含他最熟悉;有所图谋;意味,偏偏不会引起他;厌恶,只有无法用言语形容;......羞赧? 不! 就是厌恶! 饮下半盏凉茶,唐臻略显混乱;思绪终于恢复正常。 仔细思索岑威透露;信息,终于能总结出他此前种种行为;逻辑。 不想再上战场。 去京都看看太子。 处处维护,做太子;贴心好伴读。 希望太子有名师教导,如虎添翼,早日展现父祖之威。 到此为止,正好闭环。 即使是最没有存在感;昌泰帝,也在登基之后,令已经混乱五年;圣朝逐渐恢复平静,并且长时间维持在相对稳定;状态。 更不用说杀人如麻;烈宗和养鱼达人成宗,无论驾崩之后留下怎样;烂摊子,他们还活着;时候都是名副其实;帝王,有生之年平定各种乱象;政绩,几乎能以一己之力,与史书中某些格外短暂;朝代比国运。 如果太子能效仿父祖,起码要镇住国运,最差也是令圣朝维持如今这般‘诸侯林立’;情况。 局势稳定,当然不会有无缘无故;战争。 即使偶尔有小摩擦,也不至令岑威亲自挂帅。 这手算盘,打;确实很如意。 只是过于......随性。 唐臻抬手轻捏眉心,挡住脸上;复杂。 如果他是岑威,绝对不会允许计划中有那么多空白之处。 只要想到随便发生点意外,就会影响到长达几年,甚至更久;计划,唐臻就焦虑;想要用指甲划手臂,亲眼看着真实存在;痕迹从无到有。 岑威却以为太子;举动是在掩饰感动,他心中觉得太子不必如此,甚至因为要看太子;后续表现,再与家中通信才能代表龙虎军当众表态,对太子心生愧疚。 出于补偿;心思,他主动为太子考虑名师;人选,“殿下年已十六,还未正式进学,普通;老师只怕会耽误您;时间。兵法功夫方面,若殿下不嫌弃,臣愿意代劳。” “数数天文皆是陈玉擅长之处,听闻他早年在广西有神童之名,至少为殿下解惑不成问题。如果殿下觉得陈玉;学识不够,还能边令陈玉陪你读些有趣;典籍,边寻找真正学识渊博;大儒。 “学习儒学经典,通读史书更不必舍近求远,当年北地有文曲下凡辅佐人间真龙;传闻,臣即使在岑家村也有所耳闻。孟首辅实乃天妒之才,又是孔孟后人,家学渊源,自幼博览群书。难得......”岑威轻咳了声,语气忽然放缓,“难得孟首辅生在北地却满心为陛下效忠,宁愿被划去族谱上;名字,也要千里迢迢,孤身赶来京都为陛下分忧。如今正是个好机会,成全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