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宠着敬着却也避着,父母亲族,兄弟姐妹也都像供菩萨一样把她高高捧起,束在高阁上。 阜阳侯虽不信什么预言天象之说,却也不会主动招惹。 叩门传信,又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西角门才吱呦一下从里面打开,阜阳侯定睛去看,出来的是脸上堆笑的胡符箓。 胡符箓几步迎出来,故作惊讶道:“哎呦!竟是阜阳侯您老人家,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阜阳侯懒得应付这个花言巧语、笑里藏刀的寺人,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与他好言好语说话。 那胡符箓是当年林皇后一手提拔的内侍,颇得重用,冷明烛及笄封府后才跟着小主人出的宫,可以说他身上承的是两代主子的恩情和信任,加之他长袖善舞,宫里宫外都极有门路人情,通常没人愿意得罪他。 两人在门前你来我往打了阵太极,胡符箓道:“今儿晚上殿下有喜事要办,实在腾不出时间见贵客,您要有急事,明日一早再来也不迟。” 明日一早黄花菜都凉了! “府上有喜事我就不耽搁了,让我儿开明出来跟我回家去就成了。”阜阳侯道。 “这可不成,三郎君跟您走了,我们这喜事和谁办去啊?我们殿下瞧上三郎君那是郎君的好福气,也是您阜阳侯脸上的荣耀不是?改明儿您再向殿下讨杯小酒,这事就是做成了,咱们看着都欢喜着呢。” 阜阳侯早就不耐烦他几番敷衍,“胡符箓,我称你一声寺人那是看在先皇后的面上,就算你家主人出来也得唤我声伯父,你是个什么东西,搁我面前蹬鼻子上脸?” 话既已出口,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冷明烛顶破天不过一个有势无权的公主,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真以为谁都拿她当个碟儿。 阜阳侯厉声叱道:“今日将我儿开明好端端送出来,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笑脸相迎的胡符箓就把话接过去,不紧不慢道:“否则如何,侯爷莫不是想要到圣上那参我们殿下一本?这腿长在您身上,嘴也生在您脸上,要去哪想说些谁的小话儿,嚼谁家舌头,谁能拦得住啊。” 这倒成了他嚼舌头弄是非了!阜阳侯火冒三丈,横眉立目道:“既是如此,咱们走着瞧,老夫这就进宫,到时候任你家殿下如何嚣张,还能大过圣上去不成?” 胡符箓道:“侯爷,您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阜阳侯冷哼一声,怒骂:“我吃你娘的酒!势利小人,若搁当年,本侯非得亲手打断你的狗腿,让你长个记性!” 胡符箓还是笑着,慢语轻声:“哪用搁当年,您乃一品军侯,现在也是宝刀未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啊,圣上倚之重之响当当的大人物,颍都少了您,米粮铺子都开不了张啦。” “休要胡说八道!”阜阳侯黑沉着脸瞪他一眼,不再与他纠缠,甩袖上了马车,“进宫!” 等他坐稳,车夫将长鞭一甩,马儿四蹄甩开飞奔,朝着宫门方向去了。 胡符箓就站在门口,目送阜阳侯府马车消失在街头。 * 步辇行进栖迟院,越过莲池上的雕栏小桥,又穿过一道曲折小路,这条小路由鹅卵石砌成,石子各个光滑如新、大小一致,摆出无数个十字梅花纹来。 平日里冷明烛午睡后走在上面散步醒神,经小风一吹,人就精神大半,这时再用一盏人参菊花茶,看一册感兴趣的书卷,她可以保持一个姿势待到天黑。 还不及靠近主殿,在高处遥遥一瞥,隔着烛光火色,隐约看见条纤长人影杵在回廊前头,却不同于守卫的站位。 还没想起这人是谁,华英已经走到那人影面前,厉声斥问:“什么人,在这儿做什么?还不退下!” 冷明烛顺势去瞧,那人影朝自己双膝跪下,“属下许靖池叩拜主人。” 目光再往他身侧看,果然好一把利器——虎头湛金枪。 她差点忘了,去沈开明那块之前,原本是等着看许靖池舞一段枪的,亏得人家大老远把怪沉的兵器扛来,自己却不知道溜达到哪儿了。 自己不在,就傻傻在门口等着,她笑了笑,觉得这人是真的憨,完全不像面相上那般通透。 冷明烛叫他起身。 这会儿步辇落地,华英返回来扶她,越过许靖池上了台阶,冷明烛立在门前忽然回过头,“把你兵器拿来给我瞧瞧。” 华英往前一步隔档住来人,面向自家殿下面露无奈,“殿下,先用了暮食再瞧吧,您看看天色,一会消不了食,躺到床上该难受了。” 冷明烛却缓缓摇头,眉间略有一抹愉色,“急什么。” 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