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道“就知道仲父记挂着我”
他也不是多喜欢吃奶制品,只是当年三岁回宫,面对嬴政怜惜他体弱而安排来过来的奶娘,他头皮发麻,只能装作更爱吃奶制品的模样。
嬴政与张婴言笑晏晏,扭头看向扶苏时,却没了半点笑意。
他手指轻轻叩了叩案面,冷声道“事情查得如何”
扶苏拱手道“回父皇,尚未追寻到他们的踪迹”
嬴政冷声道“区区一个春狩,竟也能让六国余孽摸进上林苑”
扶苏拱手道“是儿疏忽大”
“这并非疏忽大意,而是你之前的网开一面的举措惹下的祸端。”
嬴政的嗓音越发低沉,“砰”右手握拳捶了一下桌子,“我早与你说过。今年开春,是全面剿灭六国余孽的最好机会,绝不能给他们半点姑息的可能。
熊家人、文家人还有几个世家找你求情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若无实证,可不收押
真是混账话
你这般一说,你可知有多少与旧国有故的朝臣,拿这句话去找李廷尉,要求李廷尉将被关在家中的人放出来,你知道李廷尉又有多难办”
张婴拿杯子的手一颤。
原来仲父今年的布局这般大么。
他眼神一扫,此时殿内寂静,嬴政眼神冰冷,扶苏却表情平静,看起来似乎并不奇怪仲父对他的态度。
不,不应该说不奇怪,而是早有准备才是。
扶苏上前半步,看向嬴政,拱手道“父皇,我也是依据大秦律令,不足一米四的老秦人不判罪。我与熊郎君等人说的是不足一米四者,若无实际参与证据,可不收”
“砰”
嬴政猛地将案几上的铜罐用力砸在地板上,打断扶苏的话,目光森冷,“冥顽不灵秦律是给本分的老秦人用的余孽是秦人吗配用秦律吗”
张婴差点被奶茶呛住。
仲父为何对扶苏阿兄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连忙放下杯子,细细观察。
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对峙而立,口吐莲花,针锋相对。
首先是扶苏提出反对意见,他认为嬴政刚刚说的话有失偏颇,目前居住在咸阳的人,不管之前是哪一国的人,如今都应该算是秦人,大秦以法立国,秦律上应当一视同仁。
左边的嬴政轻蔑一笑,认为扶苏在给他玩抠字眼的文字游戏,现在的根本问题不是谁有资格当老秦人,而是六国余孽正在兴风作浪做最后一搏。
为了维护大秦的稳定,非常时期应当行非常之事,就应该先把咸阳的旧国人都严苛的监管起来,以免他们和六国余孽里应外合。
扶苏再次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太过极端的操作,非但不会让大秦安稳反而容易出现更多的纰漏。
嬴政冷笑,认为扶苏妇人之仁,偷换概念,又不是屠城夷三族,只是收押一批,监管一批,暂时剥夺他们外出的权利,监察所有资金流水动态,压根算不上极端操作。
两人你来我往。
嬴政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明显是越来越气。
扶苏目光坚毅,明显也没有被嬴政说服。
张婴听了一耳朵也有些明白了,他其实觉得两人说的都挺有道理,而且彼此之间观点有一部分是重合相容,为啥能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在嬴政又一次“砰”地甩下铜杯,指着扶苏喝斥了一声,“愚不可及”
扶苏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深吸一口气提起一步,眼见又要勇敢地上前火上浇油啊不对,是提意见。
“咳咳”张婴忍不住一个咳嗽打出来。
嬴政和扶苏同时扭头看过来。
张婴头皮发麻,他也不想做出头鸟,但两人之间越烧越旺的氛围,他真担心扶苏会被嬴政一怒之下发配到边疆驻军,那岂不是历史重演了么
思及此,张婴连忙上前两步,踮起脚,轻轻拍了拍嬴政的后背,道“仲父,你前几日不告诫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让我不要排斥李廷尉与姚郎官的意见么。”
嬴政的目光落在张婴身上,冷声道“怎么,阿婴也认为朕错了”
“天呐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仲父与扶苏阿兄哪里有对错”张婴故作夸张地说了句调皮话。
他余光一瞥,好在嬴政和扶苏都吃这一套,面色柔和了些。
张婴松了口气,趁胜追击,道“扶苏阿兄待人仁善,肯定会有一些弊端,否则仲父不会这么生气。但庄子说过,“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扶苏阿兄的仁善同样也有两面性啊。
比如,目前咸阳对待六国贵族的态度很严苛,这足以让旧六国有故的贵族人心惶惶,若他们求不得一个心安,反而可能被六国余孽策反。
但因为他们知道扶苏阿兄仁义,所以才敢试探性地求助,试探大秦对六国贵族的态度,以及一份对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