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少年郎要铤而走险地盗徒封,原来是多耕种点田地,好吃饱饭。
萧何哭笑不得,刚想说一下这是不管田地作物是否减收,且上交赋税之后能到手的报酬。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最初咬牙不说话的少年郎们先急了。
他们愤怒道“你们懂个甚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能供给十五个秦卒,足三十日的口粮是多少石啊哈,说不出话了吧,我告诉你们
是九石六斗我们差不多每亩地可以领走八石。
你们家每亩的总产量是多少不算税收,也就六石四斗,大约可供十个秦卒,三十日口粮。
懂了吗我们每亩地固定可以分得的粮食,比你们家佣耕者每亩种植出来的总产量还要多更别提,我们不用担心洪涝旱灾,不用担心粮食减产,不用拿这一批粮食再交农税
我们怎么可能拿得比你们少。我们若是吃不饱饭,你们家佣耕者早饿死了。
刚刚是谁说要去找治粟内史和廷尉举报的你给我站出来,看我打不打死你”
众士子一惊
搞了半天,这群少年郎是想加入新长安乡才在那搞界碑。
他们之前完全误会了。
不少士子脸上露出羞涩又尴尬的神情。
还有几个士子觉得丢了面,愤愤地低声嘀咕道“我饱读圣贤书,从未在过往秦律分诊式中看过先例。上卿此举指不定是违法违律。我得上报给廷尉咳咳,治粟内史,让他们过来好好看看,如此雇佣佣耕者是不是合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的砸了下头。他怒而望去,却被十多双愤怒的招子给吓得一顿。
“我会一直盯着你,你若敢去官府,任何一个官府,我必杀你”
“若饱读诗书只会读出你这个混账模样,我是不敢让我家阿弟继续去学室启蒙。”
“这竖子要砸我们饭碗,抓住他。”
还有个愤怒的少年郎上前一步,半点面子不给地呸了一声,怒斥道“上卿觉得好,新长安人觉得好,每日无数巴望着加入新长安的农户们都觉得好,你觉得不好你算个什么东西”
几位士子被喷得脸红脖子粗,哑口无言。
要不是萧何及时出手,只怕真的要被愤怒的少年郎们捉了去。
其中一人自觉丢了面子,气不过,找到脾气最暴躁的高,低声道“你平日最不巴结权贵贵族,今日为何不说话”
高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郎们,此时听到士子的话,回头道“我只是忽然记起论语那一句,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心有惭愧,想不到说什么。”
气不过的人“哼”了一声,脸憋得更红了。
不少旁听的士子脸色微变,眼底闪烁着若有所思的神采。
萧何好笑地看着士子们的三观被重塑,他也不觉得奇怪,饱读诗书的士子们在未曾放下身段接触庶务之前,绝大部分都是这样子。
区别在于,某些人知晓一切后,只会更加向往权势,鄙夷,畏惧靠近这些人,生怕落入这种境地,而某些士子在知晓庶务之后会反思,会明白“仓廪实,天下安”的道理。
若有,这便是新长安乡需要的人。
不过还需要再细细观察。
思及此,萧何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在士子们询问他要去何处时,萧何笑眯眯地开口道“再往前是新安湖,也是如今的二手贸易交流区。每月的收益,足以供给满编的屠睢军,三十日口粮的地方。”
士子们惊叹,又追问“何谓二手贸易交流区。”
萧何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百越之地的商户通过军用船源源不断地将货物运输到咸阳,因为货量太大,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门就有一批卖不出去,又无法带回故乡,或者带回去反而亏本的商品滞留在咸阳。
张婴便以极低的价格将这些闲置物品大批量购买下来,再通过这里的大船,送到大秦其他郡县去。
说话间门,萧何一行人已经接近目的地,还未抵达河畔,便听见远处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哇天呐这么大”
士子们两眼有些发直,这与萧何轻飘飘说的小生意截然不同。
起码与他们想象中的情况相差甚远。
他们率先看见的是湖泊,波光粼粼的环湖。
河畔停靠的四艘大船船杆上挂着正面“秦”,背面“长安”标志的黑色大旗,光是来往船只与河岸的人就有数十个。
他们正“嘿咻嘿咻”地搬运着货物,一个接着一个,紧锣密鼓,几乎看不到空隙。
每艘船的甲板上下方,都会站着几个皮肤黝黑,只披着外袍摇着扇子的壮汉。
他们操着一口听不懂的话,冲着搬货人叽里呱啦地指手画脚,虽听不懂,但他们着急忐忑的模样也能猜出大概意思,轻拿轻放,小心谨慎。
不远处的甲板旁摆放着桌椅,一位小吏拿着中山竹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