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4)

扶苏任由胡亥拽着他的袖口, 语气温和。 “为何?” 胡亥一愣,下意识地说出心里话,道:“大兄, 我也行啊!我明明更好的嘛。” 那稚子都可以利用军卒作秀, 我难道不行? “你行什么?” 扶苏的脸上褪去笑意,他可以纵容小儿的小心思,但这份心思不能是踩在大秦荣耀的士卒身上。 他轻巧地将胡亥的手从衣袖处扯开, 静静地看向胡亥, “你告诉阿兄, 谁与你说起过长安乡。” 胡亥一时语塞。 扶苏温温和和的时候, 他甚至敢呛声。 但当对方笑意褪去,胡亥仿佛面对一柄缓出鞘尽显锋芒的君子剑, 战战兢兢。 “大兄, 先生不曾与我说过!”胡亥急忙解释。 “嗯。” 扶苏没说什么,掩下眼底闪过的一道利芒,“你还小,应当去学宫好好读书。” “可大兄。” 胡亥见扶苏态度缓和,又敢探头出来道,“那小子比我还年幼呢。他都可以当代里正。” “嗯。但他也需熟读律法。” 扶苏摸了摸胡亥的脑袋, 语气温和下来, “你若也想去,《田律》、《效律》、《效律》等十几卷律法都熟读了,大兄就带你去。” 胡亥一哽, 看着对方笑盈盈的双眸,立马明白大兄这条路走绝了。 胡亥回头, 眨巴眨巴双眸, 抿起嘴, 直直地瞅着郑夫人。 郑夫人有些心疼胡亥,低声道了句:“儿啊!你看胡亥年纪尚幼。读这么多律法。” “阿母说得对。十八弟年岁尚幼。” 扶苏转身温和地安抚郑夫人,“不如等他痴长几岁再委以重任,届时,我再带他去。” 郑夫人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又对胡亥说:“你阿兄说得也有些道理,胡亥,不如我让少府工师再给你做些玩物好么。” 胡亥彻底心梗。 不过他也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 否则也无法从几十个儿女中脱颖而出,获得嬴政和郑夫人的一丝偏宠。 胡亥故意跺跺脚,痴缠了郑夫人一会,不再与扶苏提这番话,反而虚心询问一些士卒方面的事。 扶苏也欣然回应。 宫内又恢复其乐融融。 次日,胡亥一路小跑到嬴政处。 “父皇,天气寒冷,我能不能去看望老秦军呢?” 嬴政眼睛都没眨一下,慢条斯理地搁下朱笔:“没放弃?你为何想与阿婴作比较?” 胡亥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没想到父皇居然很清楚。 但听到父皇称呼对方“阿婴”后,越发有些不服气,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最后求助地瞟向赵高。 正在给嬴政研磨的赵高没有动,一直到胡亥“哒哒”跑走时,赵高都没有看一眼胡亥。 嬴政忽然道:“也不知让你当他先生,对你好是不好。” “君上恩宠。” 赵高噗通一下便跪在地上,谢恩,“奴不过罪臣之子,能有幸教导一名皇子律法,此乃泼天的福运,岂会不好。只,奴不明白。” “嗯?” 嬴政似笑非笑地看向赵高,“就知你护他,说吧。” “奴那点心思何曾逃得过君上的法眼!” 赵高自嘲了几句,然后低声说,“只奴没想到,郑夫人居然也会关心朝政。” 嬴政搁下笔。 昌平君熊启以及他身后的楚系力量,始终是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曾经待熊启很好,让其成为秦国相邦十三年。 不光是熊启与华阳夫人关系密切。 更因为熊启出生后的人生轨迹,与他简直一模一样。 同样是质子,同样是被继承王位的父亲抛弃在原地,只他最后回到秦国成为王,而熊启始终被留在秦国,从未踏入楚国一步。 可对方却在李信攻楚时谋逆,哪怕以末代楚王身份而死,也没消他心头之恨。 秦国的楚系势力也因此蛰伏,而郑夫人,正是维系他们的核心之一。 “……他想去。” 嬴政缓缓舒展开眉峰,“就让他长安乡的东区。” 赵高闻言一顿。 他明白陛下这一回是准备拿胡亥探一下楚国派系的底蕴。 他也清楚陛下是想借烂摊子让张婴吃一次亏。 正常来说,胡亥公子去西南区不是更能让张婴吃亏吗? 陛下为何会选择隔开两人?这是护着张婴? “君上,这西南区的……?” 赵高还想装个傻,说不定还能给胡亥捞点政/治资本。 然而在与嬴政平淡的双眸对视时,赵高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低头道,“奴,奴这就去告知胡亥公子。” “嗯。” …… 数个时辰后,一辆从咸阳驶出宫殿的马车上。 胡亥正抱胸碎碎念:“父皇为何只让我去东区!我觉得西南区更适合我。” 赵高口舌都说干,已经不知再如何解释。 他只好拿出一本秦律出来,慢吞吞道:“扶苏公子昨日命人传话,给了我一摞秦律竹简,命我重修律法,勿惹是非,否则会有严惩。” 胡亥尴尬地咳嗽一声,眼珠子左右转动,转移话题道:“咳,知己知彼百战不贻,我再看看张婴。” 说罢,他又将车帘拉开一条缝,偷偷瞅着那边。 被胡亥盯着的正是在田埂背着手,慢慢溜达的张婴。 片刻后,赵高忍不住道:“胡亥公子,是想召见他吗?” “我召见他?” 胡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他也配?我可是堂堂皇子,难道不应该是他亲自过来拜见我吗?” “……” 赵高:那你这样偷瞄也没好到哪去啊。 “我看他也没甚稀奇,连个少年都笼络不好。” 胡亥见张婴与一个少年说什么,对方却频频摇头,忍不住嗔笑一声,“对这种贱民,扔些粟米、布匹不就乖乖听话?真是蠢笨。” “胡亥公子。” 赵高的脸色严肃起来,在宫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