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不去。” 赵文被哽住,但想到咸阳宫里那位最近越来越低的低气压,还是轻声哄着道:“婴小郎君,咸阳的长阳街最近开了不少新店铺……” 赵文好说歹说,始终不为所动,一副和躺椅黏誓死黏糊在一起的坚定模样。 赵文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婴小郎君,不思念陛下吗?” “胡说!我当然思念,我心里满满都是仲父!” 张婴猛地一下坐直身体,扭头看向赵文,“你这是诬陷,我可以去官府告你的哦。” “可婴小郎君,你最近都没去皇宫见陛下。” “那不是仲父很忙么!还拒绝见我,我不敢打扰他嘛。” 赵文嘴角抽抽,好家伙,这十多日,陛下仅拒绝了一次求见,就记得死死的。 之后十多日,张婴再没主动入过宫的事怎么不提。 现如今,陛下偶尔会对着赵高送上来的情报会发一会呆,看到什么好吃的会念叨着要给张婴留一份…… 可他每次来长安街,张婴不是躺平,就是躺平享受张女官等人的投喂,从没见他主动打听过陛下的消息,也没半点主动回皇宫的话,这到底哪里满满都是陛下。 赵文唇角动了动,忍不住提醒道:“婴小郎君,能得陛下宠信不易,若被陛下遗忘,再想相见就很难了。” “放心吧,皇宫没见着,但在西南学室外见到仲父好几次哦。” 张婴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小梳子,“还给仲父梳了胡子。” 赵文瞳孔地震:…… 什么!陛下私自去见了张婴?等等,难怪陛下最近微服私访的次数如此多。原来是出宫见张婴?奇怪,既然见到了张婴,赵高呈现上来的报告也显示张婴绝无二心。 那陛下为何依旧在宫中长吁短叹,说到阿婴时就欲言又止? 今日又为何命他带偷偷带张婴去长阳街? 赵文思绪一团乱麻,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摸透过陛下哪怕一点点的心思,太复杂了。 赵文迅速收敛好表情,腆着脸笑道:“那婴小郎君,可否愿与奴一起前往长阳街呢?” 张婴见这几乎是明示了,他笑道:“行!那走吧。” …… …… 长阳街。 张婴跟着赵文一路目标明确地向着酒肆前进。 刚到楼下,上方忽然传来,“阿婴!”一声。 张婴一顿,发现斜前方二楼的酒肆,看见衣着穿得非常厚实的采桑,以及身着红色绸面华服的蒙毅,两人都一脸惊讶又惊喜地看着张婴。 赵文想行个礼就离开,张婴却哒哒哒迈着小步伐跑了过去。 赵文一时无语,隐晦地瞥了旁边一眼,顿了顿,然后也跟着上去。 “阿婴!穿少了些。” 采桑上前一步摸了摸张婴的手心,连忙从身侧拿出一枚暖玉递给他,“抱好。” “叔母我不冷。”张婴注意到采桑毫无血色的唇瓣,不肯拿,“你拿好。” “我不冷。你瞅瞅,消瘦了。” 说罢,采桑立刻唤了酒仆过来,点了些羊汤、锅盔等吃食。 “……” 张婴都不好意思说这几日吃了睡睡了吃,旧衣服都系不上,这是传说中的长辈眼中的瘦吗? 这感觉意外的不错。 “行啦,你们别杵在门口,风大。” 蒙毅两手扶着采桑的肩膀往里面带。 张婴跟着进来,这一抬头,发现桌旁还有一位身着暗红色的宽衣方袖的男子。 这位掺着白的头发束得整整齐齐,虽年华不在,仍能从轮廓看出年轻时定是一位美男子,周身气度像极了风平浪静的大海,不容小觑。 他只瞟了一眼张婴一眼便转过头,面色沉凝,显然对小儿不怎么感兴趣,更准确的说对外界都不甚在意。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眼前的酒盏前,又时不时游离瞟向不远处的城墙,那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不少指指点点的士子与黔首。 这边,蒙毅询问了赵文几句有关张婴的事,忽然道:“何以带他来此?” 赵文也不好说太明白,只含糊道:“来长阳街消消食,见见人。” 蒙毅却皱了皱眉,意有所指道:“我大秦的小神童,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见。” 赵文沉默以对。 “什么神童这么宝贝?” 原本旁若无人跪坐一侧的老者,似乎是有了些兴致,忽然扭过头。 恰在这时,张婴在与对方对视上。 他忽然回想起来,他曾经见过这位老者一面。 半年前清晨的皇宫。 那一位被扶苏带来,却不怎么乐意收他做弟子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