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怔愣了一会, 忽然道:“胡闹!甲卫你去把阿婴带下山,由不得小子。” 甲卫迟疑了,他;首要任务从来都是保护嬴政。 嬴政余光一瞥。 “唯。” 张婴好不容易突破章邯;封锁。 准确点说, 是章邯被张婴;“忠义”打动, 主动带着他一起向着嬴政;方向冲去, 谁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张婴眼前骤然出现一道黑银, 他瞬间被对方单手抱起来,然后反方向冲刺。 “喂!等等啊!” 张婴无能狂怒, 他扒着对方;衣襟喊,“别阻碍我去找仲父!” 可不管张婴怎么说, 抱着他;人始终沉默,对方身手极佳,在震颤中也能如履平地。 张婴看着越发远;嬴政,内心是崩溃;。 他冲不远处;朝臣们喊道:“这里有人绑架稚子!都不管管吗?” 李斯不知何时停下步伐。 他平静地看了张婴一眼, 冷声道:“那是陛下最信重;甲卫。” 冯去疾摸着胡须上前一步,笑眯眯道:“小郎君, 还轮不到你专美于前。” 尉缭则看向抱着张婴;黑甲卫,低声道:“你安顿好小郎君,速速回来保护陛下。” “唯。” 一直沉默;黑甲卫唯独给了尉缭回应。 张婴见状有些惊讶, 但也没多想,只挣扎自救;动作越来越大,忽然, 张婴觉得后脖颈有些凉飕飕, 他猛地扭头, 恰好看见甲卫正目光凉凉地瞅着他脖颈, 似乎想给他来一下。 恰在这时, 后方忽然传来高呼声,道:“不要从这条路下山,后路被毁。” 众人闻言一怔,猛地扭头。 只见原本负责殿后;蒙毅身形有些狼狈地跑上来。 他一边向上跑,一边命令随行;黑甲卫保护落单;朝臣。 这时,蒙毅余光注意到甲卫后很是惊讶地多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张婴,皱起眉道:“不要乱跑,恐有埋伏。” 甲卫踌躇起来,目光下意识看向嬴政;方向。 张婴趁机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山崩还能说是天灾,但后路被刀枪破坏,这绝对是有人在暗中作祟。你赶紧带我去仲父那!别犹豫了,万一遇袭,落单可比聚在一起危险得多!” 甲卫身体一颤,稍显呆板;目光落在张婴身上,很快转身向上。 张婴趴在甲卫;肩头,看着越来越近;目标,轻轻吁了口气。 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他刚刚缓了一口气,便被刺鼻;血腥味冲得一个激灵。 怎么会有这么重;血腥味?谁受伤了? 张婴探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嬴政他们待;地方是一处凹进去大约十来米;山间洞。 几十位黑甲卫将嬴政围护在正中间。 山洞外侧跪着三个伤痕累累,手脚被束缚在背后,耷拉着脑袋;男子。 为首;黑甲卫似乎是在审讯,他道:“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那三人拼命摇头,沙哑着嗓音纷纷开口,“不知道。”“我们只是过来砍柴;!”“与我们无关啊!” 为首;黑甲卫猛地一挥青铜剑,跪在最左边;脑袋便被枭落,伴随着“砰”脑袋落地;声音,鲜血“咻”地溅出一两米。 另外两个男子被吓得惨叫连连,浑身禁不住地发抖,甚至能看到一股水从他们两股之间流出来。 张婴瞳孔地震,胃部翻滚。 …… “哎。” 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张婴猛地一抬头,竟是嬴政垂眉在看他,张婴张了张嘴,嘴皮子动了动却一时忘了能说什么。 嬴政恰好与张婴;目光对视上,看着对方宛如受惊崽子;眼神。 他眼眸微眯,将张婴从黑甲身上给拎起来,放在自己怀里轻轻抱住,很自然地顺抚其背脊。 虽然嬴政什么也没说,但张婴却奇异感觉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平静之后他又有些尴尬。 “仲父,我不怕,我很好。”张婴也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嬴政;背,“仲父,你没有受伤吧。” 嬴政轻嗤一声,余光瞥了一眼张婴微颤;小手,只道:“无妨,你之后不可再任性、乱跑。”顿了顿,他强调道,“我还不需要一个稚子保护。” “仲父放心。”张婴连声保证,拍拍自己;小胸膛,“我最珍惜命了。” 嬴政挑眉看他:…… 慢慢走过来;李斯:…… 尉缭和冯去疾彼此交流了一个眼神。 这时,蒙毅又从上方冲了下来,拱手汇报道:“陛下,臣在上面查看了一下,是泥石流冲垮;道路。不好说是否是人为,但山下确实他人破坏;痕迹。今日只怕……”虽没说建议改日封禅,但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这个意思。 嬴政摇头道:“继续封禅。” 蒙毅心里一紧,急忙抬头看向嬴政道:“陛下,六国余孽狡诈,陛下圣人之躯,何必与他们碰撞……” “蒙上卿,除这条栈道外,泰山只有两条可下山;路。你可还记得方位?” 蒙毅心下一松,莫非是陛下有动摇;意思。 他连忙道:“臣还记得。一条路较远,得先泰山高峰再绕道,从对面下山。还有一条路很近,从这边;羊肠小路绕过去,再经过一个小峡谷……” 蒙毅骤然停住,眉头微微蹙起。 行军路上,遇到悬崖峭壁、峡谷一般都得绕道走,因为一旦进入羊肠小道,人多势众;优势反而会变成劣势,敌方必会占据高点进行箭雨偷袭,有良心;会用障碍物将人与人之间离开,逐个击破,恶毒一点;直接火烧、泄洪攻击。 他抬头看向嬴政,道:“陛下意思是,峡谷会有埋伏?” “但凡学过一点兵书;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嬴政语气很平淡,“但登顶之后;路很宽,足以让四人并行,遇上埋伏也无妨。” 蒙毅忽然意识到这是一石二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