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没想到乌少年还会玩卖关子这一套。 他本想问, 但余光瞟见乌少年一副等在那的模样,他眼珠子一转,又不问了。 张婴沉默,项羽反而轻哼一声, 道:“怎么?与信聊得开怀, 与大兄无话可说?” 张婴嘴角一抽, 道:“大兄,我与只是问问信兄粮仓的事。” “信兄?他”项羽眉毛都立起来了, “他一佣耕者,何德何能?” 张婴:…… “再说, 粮仓是我一手创办修建,为何不问我?把我当什么了!” 项羽忽然猛地一甩马鞭, 骏马的速度拔高了一倍不止,呼啸的风声令他后面讲的话都有些听不清, 但结合上下语境, 张婴还是大概猜出对方在生气。 张婴对这种因为担忧他而生的气, 最是无奈,总不能白眼狼的发脾气。 张婴诚恳道:“大兄!亲兄弟之间吵闹打架都常有,阿婴是亲近信任大兄才任性的, 否则也不会将粮仓交给大兄随意折腾。” 这话若是然社畜听了,只会呸一声, 给你打白工还试图用亲情绑架我? 但对于十三四岁讲义气的项羽而言,亲近信任几个字,无疑戳中了他的心窝。 原本还在飞驰的骏马顿时降了三分之一的速度, 呼啸的风声变小了, 路旁郁郁葱葱的景致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大兄!我巡游回来, 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 “只为我?” “嗯, 只为你准备了一匹小马驹,是白兔马。” 张婴笑眯眯,他也不算说假话,因为送给其他人的是针对不同爱好准备的礼物。 比如给韩信的就是名医方子,以及一本手抄的齐鲁之地流传下来的佚名战国兵书。 项羽的手轻轻一扯,骏马的前进的速度比之前还要舒缓。 伴随着“哒哒”马蹄声,张婴只觉得微风徐徐,甚至能听到鸟语,闻到花香。张婴闭着眼睛,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恰好与项羽幽深的双眸对视上。 张婴歪了下脑袋,怎么好像从对方眼底看到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道:“大兄,为何这么看着我。” 项羽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对我这么好,你知道你是谁吗?” 在张婴离开的几个月,他的情绪经历了数次跌宕起伏。 之前是生气张婴不带他,直到张婴泰山封禅的消息传来咸阳,周围都是欢呼雀跃的欢呼声,唯独项羽一人的世界失了所有的色彩,他无法诉说当时是什么心情,有一种被愚弄被背叛的愤怒,又有一种能没去泰山的庆幸。 他近一周没有回长安乡,直到一周后,做他才重新回来修粮仓,并决定修建完就离开。 然而一个月前,他从项伯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阿婴居然是旧韩安插在大秦的一枚棋。 并且项伯还信誓旦旦地强调,不管张婴与嬴政目前的关系多么紧密,他们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和手段让张婴为他们所用。 也是因为这个,张良支持项羽继续留在这与张婴培养感情。 倒是项羽自己在狂喜过后,又心生了一丝丝烦躁。 张婴听到项羽的话很是懵逼,下意识道:“我是张婴呀。” 项羽沉默了一会,道:“哦。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婴一愣,乌兄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忽然想起韩信之前说的比不过项羽的话,想到会不会是假名的可能性……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 他跟着嬴政巡游一回,不说举世皆知,起码稍微关心他一点的人都知道他跟着嬴政泰山封禅。 所以他在嬴政阵营能自带多少红buff,在六国余孽心中就带多大的拉仇恨光环! 现在张婴听乌少年一副仿佛想自我坦白的语气,顿时有些紧张,这与信不信任乌少年的无关,这是政治立场的问题,他就怕对方突然想依靠情分来个策反,然后一个激动黑化了,把他拉去当人质了。 张婴心里慌得一比,面上却极力保持镇定道:“哇,大兄就是大兄嘛!什么身份不重要,我知道是是对我最好的大兄。” 项羽被这番傻白甜的话哽得语塞,顿了顿,他才开口道:“你呀,虽聪慧,但是人情世故,要改,要学,日后多长点心吧。” 张婴嘴角一抽: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但想到薛定谔的绑架,他又忍住了。 他见项羽又要往自我坦白上靠,张婴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乌兄与韩信对峙的模样。 他立刻装散财童子,举起小手手掰道:“我懂的啦,我只给大兄送大马,没给旁人送大马,所以大兄是让我也要给韩信也送小马驹……” “不用,那家伙傲得很,不会骑马。”项羽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送他作甚!” “好吧。对了大兄,萧何他们在哪?” “就在前面。” “但那河边庭院没人啊。” “他们有求于你,得亲自上门求见拜访。阿婴你年幼,更要撑起世家贵族的礼仪。免得被一些油腔滑调的庶民拿捏。”项羽谆谆告诫张婴,贵族应当怎么做,不能够对庶人太好,免得那些不通礼数的人放肆。 “是是是。”张婴松了口气,话题总算转移开了。 …… 新修的河畔凉亭。 朴素的木桌上沸煮着一盆肉丸豆腐菌汤锅,飘香四溢。 项羽大快朵颐,张婴稍稍吃了两口,便听见不远处有了动静。 张婴抬眼看去,只见一身高八尺多的彪形壮汉,肩上挑着一根杆子,大迈步走过来,随着他走近,赫然看见一只怒目而视的虎头。 “嘶!”张婴倒吸一口凉气。 来者忽然哈哈大笑,气势十足道:“路上遇到一大虫,想着要来拜见小郎君,就没费什么力。打了……”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忽然传来“咳咳”的声音。 那彪形汉子立刻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