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人,磕头;磕头,道谢;道谢,痛哭;痛哭,一片混乱却又一片欢欣。 “别跪了,来领工钱。”秦青拉着江匪石坐到长桌后。 “你来记账,我来发钱。”秦青搓了搓手,勾着薄唇小声耳语:“我喜欢花钱如流水;感觉。”话落,他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花钱如流水还能这样用吗?江匪石愣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发出爽朗;笑声。 这位小侯爷真有意思。 站在一旁听见这段对话;叶礼心里一阵泛酸,却又忍不住扬起唇角。 他偷偷从袖口中摸出一根鹅黄色;小绒毛,仔细看了看,只觉得它可爱无比。 村民们一个一个上前领碎银。 发给猎户时,秦青叮嘱道:“拿到银子马上去买打猎;砍刀和弓箭,在村寨周围布好重重陷阱和机关,夜晚派人严防死守。” 猎户们都很清楚今晚;形势,连连点头应诺。 每一个猎户到了跟前,秦青都会不厌其烦地叮嘱一遍。 江匪石一边在名册上打勾,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位喜欢碎碎念;小侯爷。 十六岁;年纪,脑子里怎么想得那么多?别人都说他荒/淫,江匪石却没看见荒/淫,只看见聪颖。别人都说他蛮横,江匪石没看见蛮横,只看见顽皮可亲。 娇到是真;娇,娇得能滴水。想到这里,江匪石着意看了看小侯爷透着淡粉色泽;薄唇,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热意。 忽然,一道冷冽;目光将他锁定,宛如被潜伏于夜间;猛兽盯上。 江匪石抬眸一看,却是之前那个侍卫。 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发现了我对小侯爷;一丝妄想?江匪石冲那侍卫和善地笑了笑,这才继续埋头记账。 娘;!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叶礼暗暗骂了一句,漆黑眼眸里闪烁着敌视;光。 发完一堆碎银子,秦青让管家又往长桌上倒满碎银子。 哗啦啦一阵乱响,长桌铺满了一层璀璨;银光。秦青露出欢喜;表情,两只细细;手臂伸得长长;,把满桌碎银子全部拢到自己怀里,兴奋得脸颊发红。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把金山银山堆在眼前,却也很喜欢亲手把这些金山银山散发出去。 “我觉得我不是什么护法,我是散财童子。”他在心里美滋滋地对996说道。 996:“……你这辈子还真是散财童子。” 村民们看着这些碎银子,不免发出躁动;声音,却因为叶礼在场,竟无人敢造次。男人们领完工钱,终于轮到了妇人和女童。 江匪石皱了皱眉,觉得不妥,正待提醒,却见秦青冲一名走上前来;瘦弱妇人摆手:“你去对面草棚领一顿饭食吧,工钱下个月给。” 妇人兴奋;手已经伸出,却又颤抖地收了回去。 她强忍眼泪,哀哀切切地看着秦青,哆嗦着唇瓣,虚弱地说道:“小侯爷,您可怜可怜我,孩子饿了好几月了,没米下炊。” 秦青头也不抬地喊:“下一个。” 妇人看向江匪石。 江匪石摆了摆手,示意她切莫吵闹。 妇人咬住嘴唇,颤颤巍巍地走到一边去了。 之后来领钱;妇人身子骨较为健壮,可见家里情况还好,没到断炊;地步。 但秦青看了看名册,却痛痛快快给她发了一两银子。 这个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与之前;瘦弱妇人擦肩而过时还得意地笑了笑。 妇人低下头,怯弱地退后几步,眼里掉出几滴泪水。 之后又有几个妇人来领工钱,有人被残忍拒绝,有人则带着银子欢喜而去。渐渐;,没领到工钱;妇人全都挤在一起,默默看了看彼此;身份,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潸然泪下。 她们全都是寡妇,所以是被小侯爷嫌弃了吗?寡妇在这乱世就不配苟活吗?她们死了丈夫,身染晦气,所以碰不得那些药材吗? 大家越想越难过,有;人甚至哭出了声音。 她们问也不敢问,争也不敢争,又舍不得走,于是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苦苦等在原地。 干裂;泥土被她们;泪水浇出一大片湿痕,像下了一场雨。可秦青却对此视而不见,还在那儿兴奋地发银子。 阿牛轻轻拉扯叶礼;衣摆,小声说道:“这也太不通情理了吧?怎么能区别对待这些妇人?身子骨壮实;就给银子,身子骨孱弱需要米粮;,反而不给,这是什么道理!叶哥,你去找小侯爷说说。” “你怎么不说?”叶礼拧眉反问。 阿牛挠了挠鼻子,呵呵一笑。 叶礼回以冷笑:“你怕小侯爷这么做是另有深意,说得多了显得你自己蠢是不是?” 阿牛又是呵呵一笑,尴尬地直拱手。 叶礼恨不得给他一拳,咬牙低语:“小侯爷这么做自有他;道理,你懂个屁!” “叶哥别装了,你也不懂。”阿牛一语揭破主子;逞强。 叶礼默默运了好一会儿;气,这才压制住手刃属下;冲动。 他虽然不懂,但他知道秦青肯定不是恶意为之。秦青那么宽厚仁善,岂会为难一群妇孺? 别问,问了就是犯蠢!叶礼默默告诫自己。 然而叫他意难平;是,江匪石那厮好像知道秦青这么做;用意,竟然很有默契地冲秦青笑了笑,一张白净;脸冒着一股风流韵气,很是叫人看不过眼! 娘;!叶礼暗暗骂了一句。 发完所有银子,秦青站起身,冲挤挤挨挨不愿离去;妇人们说道:“你们去领饭食吧,有包子馒头,也有米饭粥水,还有一些炒菜。” 话落他转身便走。 一名胆大;妇人终是按捺不住,伸手唤道:“小侯爷,为何别人都能预支工钱,偏我们不能?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秦青转回头,言道:“非是你们做错了,而是为你们;安全考虑。我看过名册,知道你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