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坐在一处吃茶的时候。”
邬翠翠笑了笑,眉眼中有种沉淀下来的温和:“是啊,从前争执吵闹的时候,哪能想到今日呢。”
余盈盈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邬翠翠道:“邬家祖籍沂州,此番父母与兄长客死他乡,埋骨于此,是迫不得已,此时沂州业已属秦王殿下治下,往来道路又重归安宁,我打算先往庆州去与二哥会合,再一并将将他们的棺椁送回祖地安葬。”
余盈盈“噢”了一声,说:“落叶归根,那很好啊。有自己的成算,就不算虚度年华。”
邬翠翠起身告辞,余盈盈送她出去。
临别之际,邬翠翠还是没有忍住,又回过身来问她:“你不打算劝劝我吗?譬如说,想想终身大事,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
余盈盈道:“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又何必多言?”
邬翠翠定定看着她,眼睫颤动几下,最终释然一笑:“怪不得……我不如你。”
余盈盈为之挑一下眉:“我听说,你将兄长赐下的金银财物全都分出去了,只留下供给日用的份额。”
邬翠翠道:“庄子说,鹪鹩巢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对我来说,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起风了。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大氅,慢慢的系上带子:“我此番东去,大概不会再回京师,也不会再嫁了。但凭微末之躯,做一点有益于人世的事情吧。”
“我这一生,都在让别人因为我的抉择而付出代价,最后的最后,大概也是我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邬翠翠很浅淡的笑了一下:“但愿我能活得久一些吧……”
……
将陪都之事交付到臣属们手中,李世民转头便北上抗贼去了。
这一回却与先前不同,他不再用李峤为主帅,反而自己带病上阵,冲在第一线。
众臣见状心思各异,难免有人觉得秦王是担忧李峤军功太盛,将来难免压他不住,还有昔日跟随李峤的旧人劝他多加小心。
李峤辞谢了他们的好意:“兄长不是这种人。”
又劝李世民:“如今大事将成,兄长千金之躯,何必去坐垂堂?”
李世民抬手按住他的肩头,声色慷慨:“义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一仗,必须由我亲自来打!李家人丢掉的天下,终究要由姓李的人来夺回!”
李峤:“……”
李峤擦了擦汗:“兄长,我不是也姓李吗?”
李世民:“……”
李世民只得现场给自己编了个身世:“你有所不知,我实乃本朝宗室之后,因先祖蒙乱,方才流落民间,向来以太/祖之志自勉。”
“难怪兄长如此谙熟文墨,有世家子弟之风。”
李峤为之错愕,复又了然,继而低声道:“那兄长灭掉叛军之后——”
李世民豁达道:“哪有万世一统的王朝?太/祖皇帝英明神武,那也是太/祖皇帝的事情,与当今天子又有什么干系呢!而我李长生,也就只是草莽之人李长生,是萧明泽的丈夫,是李峤和余盈盈的兄长,却不必再与前朝扯上什么关系。”
李峤难免为之动容:“兄长……”
李世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转过头去,扬声道:“出发!”
此番西进,德州大军先入庆州,再一鼓作气挺进陪都,正是士气激昂之时,再有李世民在前统兵,火力全开,此番含锋北上,堪称是所向睥睨,甚至不乏有叛军望风而逃。
李世民先克均州,再夺浙州,此后三日急行军,终于迫近到西京畿范围之内。
此时正值深冬,其实并不是用兵的好时机,然而德州此时士气正盛,裹挟连克数城之威前来此地,后勤支援又向来及时,不利因素也被削弱到了极致。
而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人,德州一方不宜动兵,叛军难道便适宜了吗?
仅仅是为了筹措粮草,军需官便几乎急掉了过半头发,倒是想去掌控范围之内筹措,可是他们先前的策略就是只管杀不管埋,杀鸡取卵,此时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迫不得已之下,叛军掌控范围之内,甚至开始卖官鬻爵,以此筹措军需。
李世民到了西都,便不再急于进军,一改先前的迅猛,改用围城之法——正是冬日,城内缺衣少食,即便是困,也能把他们困死!
叛军盘踞在西都,正是因为此地城池坚固,占据地利,然而一旦被人围困,这座坚固的城池瞬间也就化为世间最为坚固的牢狱,让他们插翅难飞。
别处还在筹措军粮,然而通往西都的道路却已经被德州军切断,再不当机立断、破釜沉舟,就真的完了!
叛军没有选择苦守,而是决议力战,将城中余粮汇集一处,饱食之后,调集各部将领议事,商议出战破局之法。
平心而论,他们的确有两把刷子。
可惜李世民的刷子更多。
甚至可以说,放眼五千年历史,就没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说比李世民强。
刘彻饶有兴致的进行了现场转播:
“敌方将领出阵了,他看起来非常自信!”
“噢,天呐,他A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