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何不来手谈一局？” 院中依旧空空落落，燕老先生也不急躁，慢条斯理地打着棋谱。 直到茶盏变冷，才有一个人影从门口进来。 岳棠抬头望去，来人容貌陌生，眼神却有几分熟悉。 想来是用了法术遮掩真实面目。 不知为何，岳棠总是想起当年;枭剑客，是从院墙那里跳下来。 这么多年，枭也有所改变。 “……前来上香;香客，远远见到一树梨花，走过来看景，扰了老丈;清净。” 岳棠出神地想，枭;声音也变了。 他不再是一个语气生硬，少言寡语;人。 应该客套或者编几句瞎话;时候，他也能做到，只是神情疲倦，眸中神光有些涣散。 岳棠悚然一惊，这哪儿是重伤，这怕不是寿数将尽。 岳棠是按照自己;修行速度来推测枭;。 他以为燕老先生遇到;枭，应该已经是元婴期修士了。 可是如今看来，枭还是金丹期。 突破无望这件事，并不是从元婴期;时候开始，而是从剑魂凝结;那一刻，也就是金丹期就有了这样;隐患。 如果没有机缘，可能就会死在金丹期;三百寿数上了。 不，巫锦城前世连元婴期;六百寿限都没有，金丹期恐怕也没有机会到三百岁。 难道枭;大限就在近日？ 岳棠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瞧他关心则乱，完全忘记了这是“过去”;事。 枭不会死在这里，枭还能再活一百多年呢。 这只是一道坎，不是枭;死劫。 这时燕老先生与枭已经坐在树下对弈了。 岳棠完全错过了他们;对话，不过想也知道，一个伪装香客，虽然用不了药物，但是仍然愿意感念这份情义，前来相见；一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加上对这个躲藏在寺庙里;修士很好奇，就找了个由头相邀。 是;，燕老先生绝对发现了枭;真实身份。 ——那处厢房破成这样，都能继续藏着，寺庙里肯定也没丢过吃食，这不是修士，也是精怪。 岳棠再次觉得燕老先生实在胆大。 万一是吃人;精怪呢？ 好吧，这么长时间，寺庙里;僧人香客都好端端;，没有人遇到怪事，更没有人忽然生病，哪怕是精怪，也是不吃人不吸人阳气;。 这是燕老先生与枭;第一次碰面。 接下来每日午后，这位自称香客;不速之客都会前来拜访。 他们很少交谈，只是下棋。 岳棠感觉得到，燕老先生正在通过棋盘慢慢了解枭。 第十八日。 这日;对局，格外惨烈。 燕老先生前些天都是收着下棋;，今天终于展露了他真正;实力。 岳棠都不忍心看棋盘，从头到尾，枭;棋路都被牵着走。 其实枭;棋艺没有那么差，比胡修士强多了，只是跟燕老先生一比，相差太远。 岳棠把注意力放在枭;手上，赫然发现，他试图在面前;人身上寻找枭;影子，其实最像;终究是那只手。 剑修;手已经没有当年练武形成;厚茧，可是落子;动作，仍然像当年手握佩剑决心弑君那般稳定坚决。 他;棋路，锋芒毕露，杀伐之意浓厚。 只是深陷重围，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黑子连成;势在燕老先生;纵容下慢慢成形，又在猝不及防之间，腹背受敌，势绝气断，垂死挣扎。 到了中盘末尾，黑棋已经七零八落，无可挽回。 枭怔怔地看着棋盘。 他已经忘却了自己;身份，忘记了这是一盘棋，眼前所见;不是黑子落败，而是自己;终局。 “小友，不如你我交换棋子，再续此局？” “……” 枭猛然抬头。 下成这样还能力挽狂澜？ 岳棠也不信，因为这个黑棋给他，他都救不过来。 然而接下来;事完全出乎他;预料，燕老先生真;就是一个比后世岳棠更厉害;大国手，如果说此前棋路，是脱然高蹈，制敌于先，其后就是无中生有，一气贯通，把那散落在棋盘;各处棋子连在了一起。 岳棠看到枭眸中涣散;神光有了一瞬间;凝注。 他感觉枭;气息正在发生变化。 “人们时常感觉自己走入绝境，其实不然，只因身在局中，受其枷锁。” 燕老先生轻笑一声，又把棋盘恢复成了交换之前;中盘模样。 “小友可要试试，换个办法破局？” 枭一言不发地再次换过棋子，低头思索。 燕老先生按住了盛子;棋篓，笑道：“这局是老夫取巧，诱导了你;应对，所以你;反击也在我;预料之中。纵然棋子互换，我亦可用事先落下;伏子……小友，在他人只手遮天，布下;局里苦思破局之法，何其艰辛，你该如此才是。” 燕老先生随手一掀，棋盘与棋子哗啦啦落在了桌面上。 枭：“……” 岳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