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说了。”

嗓音有些沙哑，但能听出是南瑶的声音。

“砰——”

一声巨响传来，似是殿中什么物品轰然倒塌。

方才矫揉做作的少年音响起，又开始小声的啜泣。

孔夏叶叹息着摇头。

今年的弟子怎么回事？这什么水平。

旋即抬步，推门而入。

殿门大开，方才的啜泣声骤然停止，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殿门口的孔夏叶。

距殿门不远处，林青岩与方才引路的小弟子正在殿内，见孔夏叶前来，林青岩迅速上前：“孔师姐，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不会御剑了。”

原本林青岩身边的小弟子双眼倏地睁大，满目震惊地看向孔夏叶。

孔夏叶：......

这么多年了，林青岩这点小花花肠子还没玩够。

早在四年前，他便与时朗颇有隔阂。

大抵上是因为时朗本身天赋卓绝，在门内颇受器重。而林青岩在凡间又是世家子弟，从来都是家里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宝贝，何曾受过忽视。

早年间，孔夏叶与南瑶、时朗三人常常偷喝掌门师叔珍藏的好酒。

但林青岩刚拜入门内后不久，三人每每偷喝，时常被抓。三人制定计划，守株待兔多日，方才得知乃是林青岩告密。

自此，几人的关系便不大和睦。

不过林青岩此人，虽说是个爱告状爱贪小便宜的，但他在门内众弟子面前倒也温和，不曾做出什么挑拨举动。称得上是小节有亏，但也算拎得清。

孔夏叶不以为意。

她只摆摆手，向殿内走去。

昆仑作为当前修真界第一大派，其装饰与财力自然不可小觑。

——虽然孔夏叶的师父经常贫穷，那是特例。

古色古香的大殿上空旷明亮，两侧瑞兽上空隐隐有仙气环绕，在阳光的照射下尤其好看。就连两侧的盘龙金丝雕花柱子，都仿佛可以反射阳光。

殿上主位无人，殿下跪着一黄一白两人背影。

孔夏叶一眼便看出，其中鹅黄色身影，正是掌门独女南瑶。

她上前，照例向着空殿上浅行一礼，却被一阵微风托住双膝。她抬头一看，此时方才得见，殿后隐约有一白发玄衣的身影。

孔夏叶心中惊诧。

想不到四年过去，掌门的修为已经精进至如此地步，她进殿多时，竟是连掌门的呼吸声都未曾听见。

“南瑶，我来了。”

孔夏叶双唇轻启，在鹅黄色衣衫的少女的身边缓缓蹲下，鬓间珠钗轻摇，波光潋滟的眼中满是怀念。

四年了。

她醒来时以为只是睡了一觉，但对于大家来说，却是过了四年。

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传来，南瑶全身一震，她双唇微微颤抖，低垂的眸子中被不可置信填满。

孔夏叶也不言语，只等着南瑶缓缓转头，看向自己。

下一瞬，南瑶竟是直接站起身来，她单手拉住孔夏叶，莹白的手指上，隐隐透着点点暗红色伤痕。

少女清脆的声线不复当年，似乎很久不说话的喉咙一发声便有了八分嘶哑，一双杏眼水光潋滟，其中却是掩藏不住的怒气。

“孔夏叶，你可算知道回来了？现在好了，师父走了，时朗也去罪罚崖了，爹爹要杀了我，这时候你回来做好人了？”

谢定霜进入殿中时，所见的便是如今这幅画面。竹青鹅黄两色衣衫的少女相对而立，略高一些的南瑶怒目而视，一只手却死死拉着面前人的衣衫。

孔夏叶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这是......南瑶吗？

记忆中的南瑶是整个昆仑山的天之骄女，如今......

手指触及南瑶的手掌，孔夏叶心中一震：“南瑶，你的剑呢？”

南瑶身形微微摇晃，低头不语。

孔夏叶将南瑶的手掌翻开，原本指节与虎口处的厚茧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淡粉色的疤痕。

巨大的惊诧之下，孔夏叶双眼紧闭，良久，艰难生涩的声音自她的喉咙溢出。

“说罢，这是怎么回事。”

南瑶倏地抽回手，双唇轻启，却许久吐不出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空气都在此间凝固，南瑶方才带着三分哭音，吐出几个音调：“就......就不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