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将正在天人交战的孔夏叶自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此时的谢定霜已经醒了过来,双唇却近乎诡异地有些红润。 孔夏叶心中一凉。 掐指算算,如今外面的时辰应是即将入夜了。史书之中的大景末太子,正是在这个夜里薨逝的。 皇家之人薨逝会有多名仵作验尸,为保皇室岩棉并不会验明死因为何,只为证明此人是不是本人,以及确定该人的死亡时间。故而在皇家玉蝶和史书之中记载的“大景太子薨逝”,不会出错。 谢定霜,是真的快死了。 孔夏叶心神不宁地拧着眉,识海中的两个小人疯狂打架,连本来晶莹纯粹如琥珀般的双眼也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几丝猩红的血色,周身的气息几乎凝固。 “姐姐不必忧心,我自有我的命数。不过我还有一些事要拜托姐姐。”谢定霜虚弱的声音传来,孔夏叶霍然抬头,只看到谢定霜因为呼吸不畅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脸上愈发明显的病态的潮红。 孔夏叶脑中如同一团乱麻,只伸出手捏捏他的手指,示意他可以说。 谢定霜又是几声咳嗽,轻轻动了动,两侧手腕被铁链牢牢捆住,一动便发出哗啦哗啦的剧烈响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是这样的姐姐,在你没来的一个月中,我……咳咳,我调查了一些近些年大景的事。发现了一些……可能让你听起来难以置信的事情。” 孔夏叶双眼盯着谢定霜手腕上的锁链,垂在身侧的五指不自觉握紧,眼神扫了一眼谢定霜,哂笑一声道:“如今我见到了当今太子的遭遇,可能再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觉得惊讶了。” 谢定霜见她笑了,也轻轻勾了勾唇角。他眼中如同上好的泼墨画,浓郁的深色眸子中反射出地宫的点点微光,恍然间似是这座地宫里永远也见不到的星星。 “自皇——父皇继位以来,大景起初处于国运昌盛,繁荣发展的阶段,咳咳——” 孔夏叶伸手拍拍他的背:“说重点。” 都这样了,上气不接下气到话都说不完整,还讲什么故事她可不希望她也会经历那种狗血小说里的剧情,类似关键的剧情点刚要揭示,人便直接噶了这种事,很崩溃的好不好! 谢定霜轻笑一声:“好。” “世人传闻,父皇在民间失踪之时遇见母亲,随后母亲助父皇登上帝位,成为了唯一的皇后,实则不然。” “早年母亲在人间游历之时,是先遇见了当今柱国大将军。也就是你来找我那日见到的人。大将军与母亲一同在沙场作战,母亲虽为女子却屡建奇功,二人配合十分默契,直到父亲出现后,不到一年时间,母亲便卸了甲,跟随父亲回宫做了这整个宫中唯一的一个皇后。” “可父亲似乎并不信任母亲。他怀疑我是柱国大将军的儿子。” 谢定霜的话语中隐隐含着几丝自嘲之意,他轻轻垂下头,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自我有记忆之日起,父亲经常取我的血。我不知为何,也不曾问过,父亲只说是让太医给我研制比较好用的药,来治……我的病。” 孔夏叶眉头紧蹙:“什么病?” 她曾经仔细了解这段相关的记载,大景末太子本身就是一个被妖魔化的形象,母亲又是她的师叔问香仙子,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不曾有过末太子有什么隐疾的记载。 “哈——”谢定霜抬眸看向孔夏叶的近乎纯粹的眼睛里,温声道:“不,我有的。我被称为邪祟,不就是一种病吗?” 他的嘴唇翕动,吐出的言语却让孔夏叶背后一冷。 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大景的国运衰颓,是因为景秀帝……”孔夏叶低声道。 “不愧是姐姐,就是这个意思。”谢定霜微微一笑,却似乎扯到了内府某处,引发一阵极其剧烈的咳嗽,连带着束缚住手脚的铁链再次哗啦哗啦地响起来。 “我设法找来了多年来记录父皇日常记录之事的太监,才得知……” “景秀六年江南大涝,民间请求拨款五千万两救援,父皇彼时正在给我修建行宫,给江南之拨了五百万两。但那座行宫……至今我也不曾听过。” “景秀七年北戎进犯,柱国大将军上奏申请出战,父皇以大将军要保护我的平安为由,把将军扣在京城,最后大景割让三城,直到将军私自出兵方才稳住局势。可那一年,别说我,就连母亲也不曾见过柱国大将军。” “景秀八年西北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我曾在御书房请父皇减免赋税,父皇应下后说找宗室商议,可宗室大臣却说,彼时父皇说的是国库空虚,我不同意减免赋税。” <
遗愿(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