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胭脂水 ; 若逢湖面起雾 , 化作山岚苍烟 , 沉在幽谷 , 那时的颜色 , 唤作 「 暮山紫 …...“

黄 , 绿 , 粉 , 鹄顶红 , 胭脂水 , 蔡山紫 …...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 每说出一种颜色 , 似乎都有旧日在蜀中时的一幕回闪于眼前 。

山山水水 , 嫁紫嫣红 , 无情也动人 。

周满与王恕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 在他的声音里 , 静默不语 。

朱元听着 , 只觉胸膛内一阵膦胀 , 浸满了水似的 。

分明从未见过 , 也根本无法从对方的讲述中愚象那些颜色 , 可所有人都似乎知道 , 也相信 , 那些都是他们向往过但此生也未必能得一见的胜景 …...

唯有罗青 , 搭着眼帘 , 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

直到朱元吸了一下鼻子 , 朦胧小声地问 :“ 那青呢 , 青是什么颜色 ?“

金不换微微一怔 。

罗青拙起头来 。

王恕先看了那几乎要哭出来的少年一眼 , 又看了罗青一眼 , 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 于是接过话头 , 不疾不徐地道 :“ 在外面 , 草木新发的嫩芽的是青的 , 还没长熟酸倒牙的梅子是青的 , 含苞未开的莲花花瓣上会有淡淡的一抹青 …... 外面有许多东西是青 。 春朝有青山 , 夏暮有青空 , 秋江澄碧是青 , 冬松滴翠也是青 。 功成名就 , 可以名垂青史 ; 前途无量 , 则能平步青云 …... 青者 , 万类初生之色 , 排在五色魁首 , 是世间最好颜色中的一种 。“

静悄悄的牢房内 , 不知何时已只能听见朱元悄悄哽咽的声音 。

罗青喉间涌动 , 眼眼终于微微湿润 。

过了很久 , 才想遮掩什么似的开口 : “ 我听说有的青与这城中的乌黑也并无两样 , 哪儿像你说的这样 7“

王恕没有拆穿他 。

罗青便转向周满 , 见她在角落里已站了好半晋 , 不发一语 , 不由问 :“ 周姑娘呢 ?“

周满抬眸 , 似乎刚回神 :“ 我 ?7“

罗青道 :“ 周姑娘不也是外面来的吗 “

周满一怔 , 并未立刻回答 , 只因脑海中浮现出来的 , 不是刀光剑影 , 便是泥潭血泊 , 怎么算 , 恐怕都不是好颜色 。

视线掠过牢中众人 , 她忽然忍不住想 : 那两个人 , 未免过于仁慈了 。

于是一哟 :“ 外面 ?“

她意兴阑珊 :“ 黑不是黑 , 白也未必白 , 保不准还不如里面 , 没什么大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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