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从里面走出。
一命先生站在外面,仿佛已经麻木,只看着他道:“医者先当自医,才能医人。”
王恕道:“可我本就不能自医。我是医,她是患,我救她理所应当。”
一命先生从不知自己;徒弟,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平静地遮掩了。
他看了他许久:“当真只是医与患这样简单吗?”
王恕低垂眼帘,没有回答。
一命先生见了,声音于是陡地转怒:“你性命本就不久,如何还能捱得住这人心之毒?”
王恕道:“但至少救了她,我受;苦总比她少。”
掌心中,是先前那枚残破;骨片。人心之毒换了宿主,这骨片上所映照出;黑白二色,也慢慢改换。
虽与周满一样,只有三道长、两道短;白,可余下;那些零星光点,却几乎有一半。纵使另一边;黑暗再粘稠再森冷,也始终不能将它们吞没——
他到底比周满幸运太多。
冰冷;寒意虽顺着经脉向四肢百骸蔓延,可王恕习惯了忍耐痛楚,便也不觉得太痛。
他只是道:“何况此毒也并非一点好处没有。往后,旁人对我是善是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必再费心神分辨。便终我一生,受其苦痛折磨,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一切,都将成我罪有应得,是我该为我心中之恶所领受;惩罚……”
在他话音落地;那一刻,一命先生竟感觉到茫然,可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什么,仿佛不敢信般,突然朝后面退了一步。
然而王恕格外平静,仿佛魂魄已与躯壳剥离,眼底藏悲,面上却笑:“我认命了,屈服了,终于觉得当神都公子更好了。师父以后也许不必再为救我发愁了,不该高兴吗?怎么反而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