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柳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找了个茶楼坐着。 茶楼里有个卖唱的歌女,细嫩的手指在琵琶弦上来回滑动着,清脆的琴音如玉珠走盘,搭着一声声吴侬软语,直酥进人骨头缝里。 周珩手指轻敲着桌面,也跟着拍子轻轻的哼唱着,看似听入了迷,心里却依旧想着那几个铺子的事。 崔廷越其实挺够意思的了,给的几个铺子都在赚钱,位置也好,在西柳大街的外头,打眼就能瞧见,只是黎州的商运发展的挺快,这些年生意逐渐都转向了东河街,故此西柳大街萧条了不少,再加上那些铺子只是卖些黎州土仪,在琳琅满目的货物里并不出彩。 不生财的铺子不是好铺子,总得想个法子把银子捞过来。 周珩思忖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啐骂,炸得他蓦然回神。他透过屏风望去,隔间是两个正在攀谈的商人,只是声音粗大,不想听都不行。 “不去不去,老子脑袋进水了才跑那一趟货。”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摆着手,不耐烦的道,“这货要跑你跑,别拖老子下水。” “你这人,叫你跑一趟西越,怎么就是拖你下水了?”另一个黄衣男子气恼的说道,“没听商会的人已经说了,这次出海的花销朝廷承担一半?这么天大的便宜上哪找去。” 西越? 周珩耳朵一动,他本因扰了清静打算离开,听见这两字后又坐了回来。 那汉子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天大的便宜那也得有命享。朝廷是报销了五成,可这西越又不是东瀛,十天半月就能到。那边路才通,当地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万一海上再遇着些什么,那我半个身家性命都得赔进去。” 黄衣男子“嗐“了一声,仍不死心的诱劝道:“理是这个理,可不是有句老话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万一那头吃得开,那地儿可就是一堆金山银山啊。” “那你赶快去拉啊,还在我这叽叽歪歪个屁啊。” 汉子毫不留情的戳穿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老子先行一步,给你探探路嘛。” “告诉你,这事在我这不成!”汉子叫道,“我就是个小鱼小虾,担不起那惊涛骇浪,还是让那些大户们去牵头吧。” 黄衣男子见这汉子郎心似铁的模样,也不多劝了,撇撇嘴道:“不去拉倒,我找别人去,日后赚了银子别说我不带你。” 汉子不屑的撇撇嘴,可周珩的心里却豁然开朗了起来。 是啊,怎么没想到往西越跑?周珩暗叹自己之前还真是眼界小了,总围着大安境内的那三瓜两枣有什么意思。 别人现在还惶惶不安,不敢随意出手,可他却是清楚的知道,当年西越路彻底打通后,大安的瓷器在西越一件难求,而西越特产的怀表,琉璃也红极大江南北,那可都是堆积如山的雪花银啊。 周珩想到此处也坐不住了,立刻兴冲冲的回了府里,在宣王府的库房里翻箱倒柜。他记得当年安王婚宴时,他皇兄心情大好,曾赐给各个兄弟一些东西,又念及他病重,无法给太傅送丧,特意多给了他一些西越货以作安抚。只是不知今年婚宴泡汤了,这东西还在不在他手上。 “你找什么呢?”凌安若看周珩一回府就跟耗子似的在箱子间蹿来蹿去,出声问道。 周珩抬头看向她:“这些日子我皇兄有没有赐你一些东西?” 凌安若虽奇怪周珩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给了些东西,今日早上刚送来,不过大都是些小玩意,我放在了书房里。你要也不早说,自己瞎忙活什么。” 凌安若说着带人去了书房,在书架上扫视了一圈,从边角里抽出一个小檀木匣子塞进了周珩怀里。
第十七章(2 / 2)